其實,對黑蛇洞大溝的感受,唐複歌並沒有比劉響好多少,每年的這個時間段,都會因為田裏沒有水而愁死人,好的是複歌有一個哥哥唐達,父親唐老柱不在乎田裏有水沒水,哥哥可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再說了他家的田除了大院子田有一塊以外其他地方還有,即使大院子田沒有任何收成也不至於說把一家人餓死,不像劉響家那樣,所有的田都在大院子,大溝水出不來就非常老火了!
複歌自然知道,大溝水出不來,對劉響一家影響最大,他有時候也想要是我來當隊長我就是拚了命也要把大溝水弄出來,保證大溝水的暢流,可是這僅僅是如果,在這裏他似乎是一個局外人,唐達說了,田水的事你不要管!而在唐達看來,大溝水不出來就不出來唄,人家劉東祥都不著急我急什麼?!這樣一來,劉東祥一家就顯得非常的孤立,而一向自恃不凡憂患意識很強喜歡關心大事的劉響,黑蛇洞大溝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心靈的地獄!每年看著父母那麼操心、枯死的秧苗、幹裂的田,他心都碎了。年年如此,今年更甚!
劉響、唐複歌和李木子沿著大溝走出來,來到大院子田,劉響看著眼前的自家的田幹裂的不成樣子,枯死的秧苗都開始腐爛了,再看看遠方綠茵茵的梯田,心裏慌亂:憤怒!傷心!無奈!恨!氣!什麼感覺都。潛意識裏他在非常殘酷地拷問自己:應該怎麼辦?
“依著我,要不放水,大家都不要放,幹脆去溝壩頭把壩炸了算了!”
這是似乎是李木子為了給兩位哥哥打抱不平的一時氣話卻給了劉響當頭一棒,這一棒下去他似乎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搓了搓手掌才發現掌心流了好多汗!對,炸壩,我要把溝壩頭給炸了!這是我爺爺一手帶領大家挖出來的溝,到了我們這裏卻自家田裏沒有水,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劉響心裏對自己如是說。但是要炸大壩畢竟不是小事,說不一定要蹲監獄或是拿去槍斃的!你是不是怕了?劉響和複歌、木子匆匆各自回家以後,就進入艱難的抉擇當中!有一個無聲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對他說:
“炸壩!我一定要把溝壩頭給炸了!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
監獄?槍斃?你怕了嗎?劉響。阿響自己問自己,說實話他是害怕的,轉而間他就朝著自己開罵!怕!你真沒用,怕,你怎麼可以怕!你怎麼可以讓害怕的感覺在心裏產生,不由得劉響為自己心裏有一種害怕感覺而感覺到羞恥,像你這樣動不動就心跳害怕能成什麼事?是懦者的表現!
唉,沒用的東西!啪!劉響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感覺傳遍全身,他又狠狠掄起手臂:
“好了好了別打了,我不怕了還不行嗎?!”
“好!”
“好,你要是心裏有害怕的感覺我就打死你!”
“好,我要有害怕的感覺你就打死我吧!”
“有害怕的感覺是可恥的!”
劉響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了一番,感覺心裏暢快了好多,不那麼害怕了!接著他又問自己,好,不怕就好,那麼你是不是決定要去炸壩呢?
這一問,阿響又擔心起來,我可以什麼也不怕,可是這樣一來,是不是會害了阿娘、阿爹!給家裏人帶來不好的後果,劉響覺得這也是可恥的,所以他又開始煎熬起來,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他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如何去炸掉溝壩頭:
他拎著炸藥包,來到溝壩頭,把炸藥塞進溝壩的最下麵的石逢裏,在炸藥上塞一個插著引線的**,用火柴一點,跑,轟,轟轟隆隆,溝壩坍塌……接下來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