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 2008
Seventeen
Years 19
蘇起陌最近因為精神緊張，每天晚上很長時間都睡不著覺。又因為睡眠受到影響，上課的狀態一下子低迷起來，如此循環，成了一個惡性的怪圈。他越想把注意力集中好，課上越是犯困，成績慢慢下來，又搞得緊張焦慮，到了晚上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葉城表麵上不理會蘇起陌的變化，暗地裏卻往他的枕頭底下塞安眠的香囊。但畢竟是治標不治本，蘇起陌已經能夠一坐坐一夜，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兒去課上打瞌睡。
不能這麼下去。葉城想。
“跟我去天台呆會兒。”葉城在晚自習的時候來教室找自己。
蘇起陌正和周公抗衡，出來一下子精神了不少，他訥訥的點了點頭，手裏還攥著勾畫重點用的記號筆，卻半個小時都沒用上。
“陌陌，調整心態也是一種能力，你知道嗎？”葉城語重心長，但此刻聽在蘇起陌的耳朵裏就是一種變相的責怪，他甚至覺得葉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能理解自己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態嗎？不能！
“好聽的誰都會說，”蘇起陌撇撇嘴，“我已經盡力了，我要是有清華北大的通知書我也心態好著呢。”
葉城見他這麼抵觸，心裏也著急，語氣也挺衝，“你怎麼總讓人為你操心，該怎麼做不知道嗎！”
“誰用你操心了，葉城，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似的，你是牛，但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葉城頭轉過一邊，看著下麵被燈光打得一片光亮的校園，緩緩的吐出，“我希望你能考上C大。”
“算了吧，對你來說是替補，對我來說是天堂，夠不著。”
“你明明可以，隻要心態調整好。”葉城很認真。
“憑什麼要求我？”
“因為，”葉城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選擇了C大。”為了你，選擇了那裏，就算因此讓自己的起跑位置降低了一個層次，就算是會因此讓自己將來的路難走很多，我想一直看著你。這也許是我為你犯的最傻也是最後的一次衝動，但是我願意賭這一場局，願意冒這一次險，我想看著你，至少在你真正成熟穩定之前。
蘇起陌茫然而驚訝的看著葉城，風掃過他的發絲在臉上來回擺動，“……為什麼？”
“嗬……”葉城笑了笑，“全額獎學金，最好的專業，如果願意直接可以升研，不是很合適？”
“你沒說……”
“你也沒問，不是嗎？”葉城反問，那段日子，他很想蘇起陌問他一句，甚至通過李斯揚旁敲側擊的試探他，蘇起陌還是沒有和他提起一個字兒。他想，如果蘇起陌問他，他會更輕易的下這個決定，也許他會對著他說出今天心裏想的卻無法說出的話。
隻是他沒問。
“我想你考上，起陌。”葉城轉身下了天台，蘇起陌怔怔的目送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突然有種衝動，想跑上去從後麵抱住他。
隻是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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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起陌找了學校的心裏谘詢老師，每天固定時間去做排解。加上吃了安神補腦的藥，睡眠和精神真的好了很多。睡不著的時候也不再那麼焦慮，幹脆拿著書對著小手電在被窩裏複習，背那些需要反複加深記憶的內容，往往看到一半兒就睡著了。尤其是看到對麵葉城寬寬的後背，他覺得有了希望和動力。
葉城買了手機，在晚上調成振動，鬧鍾設置成淩晨零點半。通常這個時間蘇起陌都會看著看著書睡著。他就輕手輕腳的下床，踩著凳子把蘇起陌手裏的手電關上，然後給他拉好露出手臂的被子，偶爾偷偷在蘇起陌光潔的額頭或是臉頰上留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