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衛瓘,字伯玉,位侍中。惠帝為太子時,鹹謂其不堪。瓘會醉,遂跪床前曰:“臣欲有所啟。”帝曰:“卿何言?”瓘言而複止者三,因以手撫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謬曰:“公真大醉耶?”惠帝在華林園聞蛙聲,問左右曰:“此鳴者為官乎?為私乎?”賈胤對曰:“在宮地為官,在私地為私。”
營軍細柳校獵長楊
漢文朝匈奴入雲中,以周亞夫次細柳,劉禮次霸上,徐厲次棘門。上自勞軍,至霸上及棘門軍,直馳入。已而之細柳,先驅曰:“天子且至。”軍門都尉曰:“軍中聞將軍令,不聞天子詔。”上使使持節詔將軍,亞夫乃傳令開壁門。門士請曰:“將軍約:軍中不得馳聚。”上乃按轡徐行,至中宮,亞夫曰:“介胄之士不拜。”天子改容。
漢成帝羽獵,揚雄從,歸作《羽獵賦》以諷。明年秋,又捕獸輸長楊射熊館,以誇胡人,農民不得收斂。雄從至射熊館還,上《長楊賦》,因筆墨成文章,故借翰林為主人,子墨為客卿以諷。俱詳《文選》。
忠武具奠德玉居喪
宋嶽飛,諡忠武,家貧力學,尤好《左氏春秋》、《孫吳兵法》。未冠,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學射於周同,能左右射。同死,朔望必鬻衣具酒肉,詣同塚,奠而泣,引同所贈弓發三矢,乃歸。父知而義之。
唐顧德玉,字潤之,從俞觀光學。觀光無子,嚐曰:“吾昔病,潤之侍湯藥,情若父子,醫為感動,弗忍受金。我老,必托之以死。”尋訪醫吳中,疾革。趨潤之,次尹山而遂卒。潤之奉其屍斂於家,衰垤就位。或問斂於家禮與?潤之曰:“生服其訓,死而委諸草莽,仁者弗為也。”明年,葬於顧氏先塋傍,歲時享祭惟謹。
敖曹雄異元發疏狂
南北朝高昂,字敖曹,龍準豹頭,姿體雄異。少不遵師訓,專事馳聘,每言男兒當橫行天下,自取富貴,誰能端坐讀書作老博士也!其父嚐曰:“此兒不大吾門,必滅吾族。”北齊神武以為西南道大都督,渡河祭河伯,言曰:“河伯水中之神,高敖曹地上之虎。”準,音拙。
宋滕達道,字元發,性疏豁。神宗時,力言新法之害,落職,知筠州,上章自訟,改知揚州。微時,為範文正公館客,嚐私就狎邪飲,範病之。一夕,候其出,徑造書室,明燭讀書以俟。元發大醉,入門長揖,問範讀何書,曰:“《漢書》。”問漢高祖何如人,範逡巡走入。
寇卻例簿呂置夾囊
宋寇準,真宗朝大拜,用人多不以次,同列頗不悅。堂吏嚐持例簿以進,準曰:“宰相所以進賢退不肖也,若用例,一吏職耳。”卻去不用。尋為王欽若所讒,罷為刑部尚書,出知陝州,複知天雄軍。契丹使過之,謂準曰:“相公重望,何以不在中書?”公曰:“主上以朝廷無事,北門鎖鑰,非準不可。”
宋呂蒙正,字聖功,河南人。淳化、鹹平中,凡兩居相位。夾囊中有冊子,每四方人謁見,必問有何人才,即疏之,悉分門類。朝廷求賢,取之囊中而用無不當。封許國公,諡文穆。又晉山濤為吏部,甄別人物,各為題目,號山公啟事。
彥升白簡元魯青箱
南北朝任昉,字彥升,八歲能屬文。初仕齊為太學博士,王儉、沈約皆推讓其文。後仕梁武為禦史中丞,每奏彈,必曰:“臣謹奉白簡以聞。”簡,略狀也。凡彈文,白紙為重,黃紙為輕。又魏製置殿中侍禦史二員,簪白筆,側階而坐,伺察非法。
南北朝王淮之,字元魯,自曾祖彪之博文多識,練習朝儀,自是家世相傳,並諳江左舊事,緘之青箱,世謂之王氏青箱業。自彪之至淮之,四葉為禦史中丞。淮之尤百僚所憚。淮之父名納之,祖名越之。
孔融了了黃憲汪汪
漢孔融,字文舉,十歲隨父至洛陽。時李膺有盛名,詣門者多不得通。融謂閽者曰:“我與李府君通家。”坐定,膺問曰:“高明祖父與仆有舊乎?”對曰:“昔先君仲尼與君先人伯陽相師友,則融與君累世通家也。”膺與賓客皆奇之。陳韙後至,人語之,韙曰:“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融曰:“想君小時,必當了了。”韙大踧踖。韙,音委。
漢黃憲,字叔度,汝南人。郭泰至汝南造袁奉高,車不停軌,鸞不轟軛,至詣叔度,乃彌日信宿。人問故,曰:“奉高之器譬諸泛濫,雖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頃波,澄之不清,淆之不濁,不可量也。”屢舉孝廉不就,天下號曰徵君。陳蕃、周舉相謂曰:“時月之間不見叔度,鄙吝複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