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結抖動了兩下,他下意識的撿起了那把還在滲血的青銅刀,緊緊的攥在手裏。腦袋一片空白,蒼白的臉龐沒有表情。
無數亡靈發瘋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向他衝來。世界一片愴然。寂靜的尖銳。
手心裏的腥氣更濃了。
這些東西越來越近了!
2米!
1米!
這些東西吞噬他的前一秒,他條件發射的拿起刀擋在了臉前,緊緊的閉上眼。
……
………
“芥兒!”
那個熟悉的聲音鮮有的似乎亂了陣腳,除了大喊他的名字,別無他法。
時間開始以秒計。
不可計數的亡靈還未觸碰到他,便化成紛紛揚揚的紅色花瓣,不知名的花,洋洋灑灑的迎麵撲來。
然後嗅到一種不知名的香氣,熟悉的,令人陶醉的香氣。
整個世界凝固了,似乎隻有自己和這些悲傷破碎的妖花。
心髒倏然收緊。
白芥小心翼翼的張開了眼簾。
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個白色的身影已經把自己緊緊箍在了懷裏。鼻腔裏充滿了言攸身上獨有的藥草氣味。
然後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
他用力回抱住他,不住的大哭。
言攸無奈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大男人哭什麼。”
懷裏的人抬起淚眼瞪他:“你還說!竟然讓本皇子受到如此驚嚇!我要治你護駕不力之罪!”
言攸哧地笑了出來,眼裏滿是寵溺:“皇子饒命。”
美人一笑賽江山,對他好色又不學無術的二皇子來說更是如此。於是立馬忘掉了剛才的危險:“好吧,那就罰你給本皇子終生侍寢好了。”
言攸的臉色一下子又垮了下來:“您還是殺了臣吧。”
白芥撇嘴:“嘁,不就是比我高了那麼一點點,又沒我帥,真囂張。”
他白了他一眼。
“剛才那怎麼回事兒,那些東西都是你殺的嗎。”他總算想起了自己剛才還幹了什麼。
言攸的臉色又變成了白日欲言又止的樣子,精致的臉神色有些凝固:“……恩……好了沒事我們就走吧。”
白芥還想追問些什麼,看他的樣子是不想告訴他,他選擇罷休。
言攸不經意間握住了他的手,忘了鬆開。他回握住他,心理滿滿的。
被遺忘的青銅刻花刀安靜的躺在地上,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
然後很長一段的路程都是這樣安靜的走過的,靜謐的溫馨。
“前麵便是目的地了。”逼仄的小路盡頭有個拐角,映出鮮紅的光芒。
白芥抬起頭看了看言攸棱角鋒利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感覺來過這兒。”
言攸身體一僵,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然而又很快消失殆盡了,語氣冰冷:“沒有。”
“哦……”白芥點點頭,目光落在了前方。
越看那光便越發的妖冶,伴隨著熱浪一陣陣襲來。
小道突然變得漫長起來,像個沒有盡頭的隧道。不知道通往哪裏的隧道。
世界似乎進入了慢動作,時間慵懶的流淌。
兩個人無聲的行走著。
白芥有一種頭暈之感,似乎有些東西正在被遺忘。意識也越來越稀薄。
然而最後一個意識在看到盡頭的東西之後也斷了。
那個男人無力地垂下眼睫,□□著上身,所過被兩條燙得發紅的鎖鏈穿過,固定在岩壁上。手腕被龍牙浮雕刺穿。殷紅的血液順著身體和岩壁汨汨流下。
亞麻色的頭發已經長過了腳踝,隻是被血染成了紅色,貼在胸膛和臉上,或者無力地耷下來。瘦削的身體滿是傷痕
白芥的心髒開始最大限度的收緊,巨大的悲傷襲來。緊接著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和害怕。
腳下是翻滾著的岩漿,熱浪讓下麵的世界像幻覺一樣隱約飄忽。
地底火山!
就算是屬火的他也感覺到了岩漿的熾熱。
岩壁上有一個巨大的巨龍浮雕,巨龍的嘴裏撕咬著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