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林一行人連夜趕到了唐家客棧,遣了人回唐家取換洗的衣物,又是分房又是沐浴折騰了許久才終於睡上了好覺。
可是這樣的好覺四人卻無福消受,一大清早就聽說今天陳家的客人也要正式的搬到客棧來住上一段時間,本來他們是應該昨晚就住過來的,可是因為昨夜在唐家留的較晚就臨時睡了客房。
於是唐樂林和莊心洋作為陳家客人的護衛,就理所當然的被叫到了客棧門外迎客了,而唐擇勝隻是簡單的叮囑了一些之前說過的事項,就與周雨溪策馬出了城,向著西方匆匆趕路了。
唐樂林起得太早,根本就沒睡醒,一臉沒精打采的杵在門口,宛若一具行屍走肉。
相比之下莊心洋就精神多了,雖說昨天累的夠嗆,但是他好歹算是習武之人,隻要稍事休息就沒什麼大礙了。
看著陳家的行李一件一件的從眼前抬進客棧,兩人同時歎了一口氣。
終於,行李的盡頭,出現了一輛極其華貴的馬車,說極其華貴絲毫不誇張,光是車頂垂掛著的金色掛穗,就能讓尋常百姓家吃上一年的飽飯了,更別說馬車車廂上精美的黃金刺繡和點綴的珠寶了。
莊心洋立刻振作了神色,因為在唐家也待了有些年月了,他知道能出動唐家這輛馬車接送的客人,不是有龐大的家業就是在朝中有些權勢,又或者是哪一脈的武林當家人物。看來唐擇勝並沒有跟自己開玩笑,這確確實實是位貴客。
見唐樂林依然那副完全沒有一點誠意的死屍表情,莊心洋連忙用胳膊肘了肘唐樂林,總算讓唐樂林回過些神色來。
雖說唐樂林平時跟唐擇勝和莊心洋說話總有些目無尊長的感覺,但其實連唐樂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隻是他親近別人的一種習慣性的方式罷了。至少唐樂林的心裏沒有再抵觸,而是已經開始漸漸接受身邊的這三個目前還相交甚淺的夥伴了。
不過話說回來,唐樂林怎麼說也是唐家分家的少爺出生,在客人麵前他倒也頑劣不起來,該有的禮數他心裏倒也有數。
於是唐樂林使勁拍了拍臉,打起了一些精神,與莊心洋一起微微行禮,唐家客棧的掌櫃也領了全部的下人在門口左右兩邊擺開了數十人的歡迎隊列,等候著馬車行駛過來。
待馬車載唐家客棧門口穩穩停住,一個身著素色錦袍,頭戴四方帽,麵頰略顯消瘦的老伯遣了下人搭好下車用的台架,這才用支杆撐起了馬車的門簾子。
看這情形,這老伯當是陳家的管事了。
“張伯,有勞了。”
隨著一個憨厚且沉穩的聲音,從車廂中走下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男子,肥頭大耳,那渾圓的肚子上不知存了多少油水,特別是那張臉,一但掛上點跟笑沾邊的表情,就會讓人擔心他那雙被夾成一條縫的眼睛。
噗!什麼怪物?——莊心洋隻看了一眼,幾乎就要當場笑噴,他急忙移開視線,在腦中默念了三遍“我佛慈悲”這才鎮定下來。
隨著視線,莊心洋偷瞄了唐樂林一眼,卻見唐樂林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好像根本沒有受到什麼精神上的衝擊。可是他沒有看見,唐樂林的一隻手正猛掐著自己的大腿,心中也在反複背誦唐家風脈的心法口訣。
所幸,這數十人的隊列沒有一人失笑出聲,場麵的氣氛總算是把持住了,所有的客棧下人都低著頭,做出一副恭候的架勢,可見訓練有素。
“嘉芝,來,下車咯,爹爹扶你。”肥碩的男子轉過身形,向著車廂裏慈愛般的招呼了一聲。
“嗯。”一個悅耳的女聲輕輕的應道。
從簾下輕快的鑽出一個小女孩,看年歲似乎還在唐樂林之下,頭上一左一右紮著兩戳小巧的馬尾,襯著她圓圓的小臉上精致的五官格外的出眾,再配上那裙擺一直搭到腳踝的紫色連衣長綢裙,賞心悅目。看來不消幾個春秋歲月,這個女孩定然會長成一個絕美的女子。
這,這兩個人真的是父女嗎?——莊心洋終於相信大千世界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