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水龍舍身一擊之後,那場怪雨便也跟著停了下來,一直壓得風門弟子喘不過氣的空氣這才有了些好轉。
“薇薇,你去幫其他的人,這個人,由我來對付!”唐耀祖說道。
“你自己小心……”
也不由得唐薇薇不答應,本來唐家的人數就大為不敵千荷亭,如今前線的風門弟子一波一波的倒下,當真快到了潰散的邊緣。
沒有話別,唐薇薇閃身飛了出去,隨著她旋轉的身姿,銀針如暗夜裏的流星般環射而出,凡所過處,便立刻有慘呼迭起。
“這下沒有人打擾我們了,姓杜的,讓我們做個了斷吧!”唐耀祖深吸一口氣,將青染劍提到了與目齊平的位置。
杜長弓沒有接話,隻是用攻守兼備的起手式回答了唐耀祖。
四周,正有成千上萬的人廝殺在一起,然而這兩人相互而立的位置,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因為所有人都清楚,靠近亦或是插手與自己完全不在一個層次的高手對決,是多麼愚蠢的行為。
正當時,唐耀祖手中青染暴起光芒,風脈之力陡然提升。
唐耀祖心知杜長弓軟劍的劍招太過詭猾,所以自己用重劍與其過招總是討不到好,恰好這時壓抑他脈力的怪雨不知道為什麼停了下來,唐耀祖索性就打算跟杜長弓用脈力一較高下。
一看這勢頭,杜長弓驟然就明白了唐耀祖做的什麼打算,可是他卻不能避開,否則身後正在衝鋒的千荷亭弟子,還不成片的被這一劍之威殃及。
沒時間多想,杜長弓將銀蛇劍鏘的一聲繃得筆直,潺潺之光開始彙於劍身之上,有水氣凝結。
兩人同時暴喝一聲,撲將在了一處,一邊,風狂嘯不止,一邊,浪濤然而發。
刹那間,神兵相撞,搏的不是力量的大小,而是脈力的深淺。
隨著這輕吟的撞擊之聲,一道衝擊向四周破裂而出,將離得稍近的正在互相纏鬥的弟子生生摔了出去。
第一道衝擊的餘勁還沒有完全退去,隻見那亂舞的狂風水霧中,兩個淩冽的身影足尖稍一點地,身體又反射了回去,再一次激撞在一起。
第二劍!
然而這第二劍上所蘊含的脈力竟比上一件更加洶湧,雙方,已然都拚盡了全力,要知道若是能擊垮對手,對這場浩大的戰局,會帶來多麼巨大的影響。
風與水糾纏在一處,在本空中激蕩出低沉空靈的呼號,那聲音,彷如一隻沉睡的巨龍,正在悠悠轉醒。
第二道衝擊過後,迷離的霧氣中,兩個人的身影再一次落地,隻是這一次,雙方的身形都顯得有點搖晃,這勝負,似乎有了分曉。
水氣逼散,露出了杜長弓劇烈起伏的胸口,“噗——”的一聲,杜長弓口中咳出一口鮮血,這才讓他覺得好受了些。
“不惜自損根基,咳……也要拚到這樣的地步嗎?”杜長弓狠聲道。
另一頭,唐耀祖臉色慘白,跟剛才已然判若兩人,那麵孔,毫無生氣,兩隻手死死的杵在插進地麵的青染劍的劍柄之上,好像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那一把劍上麵,顯得搖搖欲墜。
可唐耀祖依然挑起嘴角,咧起一個得勝的弧度,用盡量不顯得虛弱的聲音回嘴道:“要你管?”
“無謀匹夫……咳……你這麼做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你們唐家已經到頭……”杜長弓話沒說話,忽的又覺得胸中血氣上湧,顯然傷的不輕。
唐耀祖在跟杜長弓拚第一劍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到了杜長弓的脈力跟他幾乎不相上下,他知道第一劍對雙方來說都隻是個試探,杜長弓在第二劍的時候至少會使出九層的實力,所以唐耀祖賭了一把,他用了十層,一口氣提盡了丹田內全部的脈力。
一層功力的差距,已經足以給對手造成嚴重的內傷,可是脈力本是種循環相生的力量,這種一下將脈力用盡枯竭的作法,會傷及丹田,嚴重的更會影響到日後的修為,這便是杜長弓所說的“傷及根基”。
“現在隨便來個人都可以把你我殺了,怎麼?你不叫人麼?”唐耀祖撐得太累,幹脆坐了下來,逗問道。
杜長弓瞥了眼周圍,由於剛才的兩道極強的衝擊波,已經把兩人決鬥的環境全部肅清了,他看見唐耀祖盤坐了下來,倒也不急,便跟著坐了下來,一邊調理起內息,一邊回道:“你就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著吧,看著我千荷亭是怎麼將你們唐家擊潰的……到時候,你會巴不得自己現在死了才好。”
“那我倒要看看清楚。”唐耀祖毫不示弱,跟著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兩人相對而坐,再無一言。
而那戰局之外的千人法陣之中,又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