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漂亮姐姐?怎……怎麼是你?”唐樂林懵在原地,怔怔問道。
“樂林哥哥?”陳嘉芝驚呼,怎麼這姐姐就跟變戲法一樣,說救就把唐樂林救來了。
唐樂林忽的有些搞不清狀況,他半提防半關切的問道:“嘉芝妹妹,你沒事兒吧?”
“嗯,沒事~”陳嘉芝開心的應了一聲,正準備起身跑將過去,卻被一夕水棠抬起的袖擺攔住了去路。
“妹妹莫急。”一夕水棠幽幽插口。
唐樂林眼神一攏,問道:“漂亮姐姐……你怎麼在這裏?”
“嗬嗬,我如何不能在這?這裏是千荷亭,我這個做亭主的還不能在自家的院子裏待著嗎?”一夕水棠笑著反問道。
“啊!”唐樂林恍然般驚叫了一聲,指著一夕水棠喊道:“你就是千荷亭的亭主啊?”
“怎麼?我沒有告訴過你嗎?”一夕水棠盈盈上前,將唐樂林僵在半空中的手輕輕打落,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眼這個闊別五載的少年。
一夕水棠微微有些詫異,都說時間是磨平一些的利刃,年華與青春都逃不過它的製裁,然而,在唐樂林此刻那張有些狼狽的臉龐上,卻仍舊可以看到當年與她爭執父母之愛時的那份稚氣。
唐樂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撓了撓頭,支吾道:“哪裏說過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唐樂林轉念一想,這姐姐雖然沒有親口告知過他身份,可當時唐爺爺似乎的的確確是稱呼她為“一夕亭主”來著,隻不過唐樂林當時年歲尚小,他隻知道“家主”最大,而對“亭主”就沒什麼概念了,要記不住也難怪了。
一夕水棠當然不會追究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她玩笑道:“就當姐姐沒說過,可弟弟你做了唐家暗組的首領,不也沒有告訴姐姐嗎?”
“我哪裏做了唐家暗組的首領了?我都已經……”唐樂林急聲辯道,可話到一半,忽的又想起陳嘉芝還在一旁,頓時噤了聲。
一夕水棠柳眉輕挑,問道:“哦?聽起來弟弟此行來我大燮似乎是另有隱情的樣子了?”
“沒有啦,我們隻是想借道去西海而已嘛……”唐樂林每次說謊的時候都特別心虛,恐怕這天底下除了陳嘉芝看不出來,隻要是個人都能把他識破。
一夕水棠失笑,回頭看了看一臉懵懂的陳嘉芝,問道:“妹妹,是這樣的嗎?”
“嗯~唐家來了壞人,所以我跟樂林哥哥就逃出來‘浪跡天涯’了!”陳嘉芝實誠道。
“浪跡天涯?哈哈……真是叫人羨慕不來!”一夕水棠調笑了一句,又別有深意的看了唐樂林一眼,接道,“連唐家本家都對付不了的‘壞人’,可當真是厲害呢!你說是嗎?好弟弟。”
唐樂林一哽,不知怎麼接話,隻好轉口道:“反正……反正就是逃出來了,既然姐姐是亭主,那就把嘉芝妹妹還給我,把我們都放了吧……”
“嗬,姐姐又沒有綁著你的嘉芝妹妹,她不就在這好好的站著嗎?”一夕水棠說著,竟當真大大方方的讓了開來,就好像在說“人就在這,你隨時可以帶走”一樣。
唐樂林一愣,畢竟他跟這位連姓名都知曉得不全的一夕姐姐隻有過兩麵之緣而已,所以唐樂林隻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真的答應了,反倒叫他有些躊躇了。
“謝……謝謝……”唐樂林輕聲道謝,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陳嘉芝的身邊,見一夕水棠並未阻撓,又想伸手去取擺在矮桌上的匕首。
“慢著!”這回一夕水棠出聲了,“人你可以帶走,不過這匕首嘛,姐姐就留下了。”
“不行,這可是我二姐……”
唐樂林下意識的拒絕,卻被一夕水棠冷聲打斷了:“總之人和匕首,你隻能帶走一樣,這是你假扮我千荷亭弟子私闖大燮的小小懲罰,你選吧!”
唐樂林一窒,頓時沒了還嘴的餘地,眼下的確是自己私闖進了別人的地盤,能全身而退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果換了別人,此刻哪裏還會計較一件死物,一定是立刻選了活人就麻溜的跑路了。
可惜現在需要做出選擇的人是唐樂林,唐樂林不是“別人”,他對自己僅有的幾樣珍視之物有著非比尋常的執著。
“嘉芝妹妹和二姐的匕首,我都要帶走——”唐樂林沉聲答道,臉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表情。在唐樂林的心中,沒有死物與活物之分,有的隻是是否是該珍視之物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