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小娃子,這麼不懂規矩!?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高寄蘆有些變了臉色。
在座眾人一聽到高寄蘆領了頭,便立刻有人幫起腔來:“就是,你們一夕亭主貴人事忙,不來也就罷了,可也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就派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來同我們談判吧,千荷亭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們陳家放在眼裏了!”
“哦——這位大哥,你剛才說‘你們陳家’哦?”蘇晗燁故意拖了個長音,說道,“既然你也說是你們陳家了,那現在陳家的大小姐回來了,你們幹嘛不痛痛快快的把手上的財權交出來?”
“這……”幫腔的那人被問的一哽,他沒想到那隨口的一句話居然還會被抓到話柄,頓時有些慌張,他看到在座所有的掌事臉色都變得有些尷尬,隻好硬著頭皮又頂回一句:“陳家百年家業,豈是那麼輕巧就能交托出去的!?要是隨便來個人就說自己是陳家的大小姐,那這陳家還不早就被人竊了個一幹二淨了!”
“嘿嘿,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嘉芝姑娘已經得陳氏的遠親證明過了身份,你若不信,大不了當堂驗親,反正我們是不怕對質的。”蘇晗燁沒所謂的聳了聳肩,少年意氣間,竟無意中流露出了一份誌在必得的輕鬆。
然而他的這份輕鬆對於讓在座的諸位掌事來說,就像是堵在心口中的一塊疙瘩,讓他們甚為不快。
“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千荷亭打的是什麼主意,陳家一旦歸並,還不馬上就淪為你們掌中的玩物了?憑你們千荷亭的本事,要在身份的證明上造一些假我看並不是什麼難事吧?況且這陳家小姐我根本就不曾見過,加上又失蹤了五年,真真假假,還未必說得清!”幫腔的那名掌事一見占不到話峰,竟開始有些死皮賴臉起來。
蘇晗燁目光一沉,隻覺得眼前這幫重利輕義之人與蘇家鎮的那些狼狽為奸的財狗之輩簡直如出一轍,心中霎時有些氣惱。
然而正當蘇晗燁想要開口再討回兩句之時,卻聽得身旁的妙齡少女忽的開了口:“謝叔叔~嘉芝記得小的時候您常常來家裏找爹爹說事,還總是買些小玩意兒送給嘉芝,為什麼要說沒有見過嘉芝呢……”
陳嘉芝的語氣帶著疑惑,卻沒有半點質問的意思,她偏了偏頭,接著說道,“對了~還記得有一次您帶了個小竹馬給我,真的好好玩哦~可惜那次您和爹爹大吵了一架,那竹馬就被爹爹丟掉了~哎,好可惜哦~”
本來陳嘉芝的話中並沒有絲毫的心機,卻叫那名幫腔的謝姓掌事聽得一啞,冷汗頓時涔了一背。
因為陳嘉芝口中那些聽似尋常串門般的往事,可都是這位謝姓掌事一次次帶禮上門的賄賂手段啊。
盡管在這個無官無政的世道裏,這種手段已經是屢見不鮮的事了,可即便要做,也都是瞞著人私下裏搞一搞,哪有會明目張膽的拿出來講的。
最要命的是,陳嘉芝說的這些事並非子虛烏有,連謝掌事本人也都通通記得,包括跟陳有為發生口角的那一次,也是因為他手裏的貨出了問題,想找陳有為開個假憑證幫他蒙混過關,卻不想被陳有為罵了回去。
雖然這些事情如今已經無法證實,但是要知道人言可畏,若是這個陳嘉芝真的被陳家所接納,那這謝掌櫃在行內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畢竟剛才陳嘉芝說的話在座的十二個人全都聽在了耳裏,別看這些人表明上不動聲色,可誰也知道他們肚子裏正淌著什麼壞水,即便這些人現在暫時的聯合在了一起,那也不代表這十二個掌事真的就心齊了。
看到陳嘉芝的話把那謝姓的掌事噎了個半死,蘇晗燁心中暢快,偷偷朝著陳嘉芝豎起了大拇指,暗讚一聲:“嘉芝妹妹,幹得漂亮。”
聽到蘇晗燁的嘀咕,陳嘉芝“欸~”了一聲,懵裏懵懂的側過頭來,小聲問道:“你說什麼哦~晗燁哥哥。”
“沒事沒事……你放心,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讓這些人承認你。”蘇晗燁淺淺笑了笑,心中頓時有了不少幹勁。
其實蘇晗燁本來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本來他留下來不過也隻是為了等唐樂林與陳嘉芝辦完事了之後,好與兩人一同離開,再者說他與唐樂林和陳嘉芝結識了不過十數日,雖說心中對這兩人有不少的好感,可說到底還是沒有多少深厚的交情。
但是不知怎麼的,自從蘇晗燁開始嚐試著動腦子去想陳家的這件事以來,他竟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了這種思考和謀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