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一夕幽夢咆哮,身影一閃而沒。
“哎……這是天要亡我千荷亭啊……”童梓辛無奈般自語,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下一瞬,鮮血飛濺……
但是!
飛濺而出的,卻並不是童梓辛與夜小貘的鮮血。
一夕幽夢的的殺招,就在離童、夜二人麵門的咫尺之間,生生被一具不知從哪裏飛來的身影隔斷了進攻的路線。
一夕幽夢想也沒想,抬指化刃,徑直將那來人轟了個透心涼。
然而,這短短的耽擱,卻也給了童梓辛與夜小貘兩人恍然回神的空隙,這兩人,一個是修習術法多年的術者,一個是終日不曾懈怠的青年俊秀,在這生死一瞬之際,無不爆發出了驚人的反應力。
驚覺間,兩人已猛然向兩側縱身飛出,甚至都沒看清方才的眨眼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知道——自己身體上傳來的那股恐懼般的顫抖,是某種致命危險的預警。
一夕幽夢“神色”一凜,連忙將手中的屍體摔在地上,定睛一看,才發現居然是一名一夕本家的侍從,很顯然,這名侍從是被什麼人當做了沙包,被生生這麼扔了過來。
“怎麼……可能?”一夕幽夢大驚,要知道,像一夕幽夢這般絕速的攻擊一旦發動,是很難在半途中偏轉鋒向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也隻能說是一個並不算弱點的弱點,因為她也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有偏轉攻勢的必要,畢竟她的雷光之軀乃“速”的巔峰,“光”的臻境,又何須擔心被肉眼凡胎所看穿?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巔峰急速,竟然還會被人用擲物攔下自己的攻擊,一夕幽夢心中不解,若不是對方在她出招的前一刻就已經看穿了她的殺意,又怎麼可能用這麼笨拙的方式將她的攻擊阻攔下來?然而在這世上,又有什麼人是真的可以連殺意都完全領悟的了的呢?
一念至此,一夕幽夢怔然般偏轉了視線,向方才屍體飛來的方向“攏目”望了過去。
隻見在一堆車馬的殘骸之上,黃沙散去,露出了一個瘦弱的少年身姿。
少年的頭發有些淩亂,深長的額發失去了發帶的束縛,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垂在他的臉龐之前,將他的雙眼死死的遮擋了起來。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神,更看不見他瞳眸中急速閃爍著的腥紅光芒。
這個少年正是已經破牢而出的唐樂林,而被他當做沙包的一夕侍從,就隻是一個妄圖將唐樂林製住的倒黴鬼罷了。
“原來是小哥啊——”一夕幽夢看清對方,心中頓時坦然了許多,她心思急轉,想起這些天她所了解的唐樂林的實力,隻覺得方才的“攔截”完完全全就是被唐樂林碰對了運氣。
“你是什麼怪物?”唐樂林微微偏頭,語氣淡漠無邊。
“嗬嗬,怪物……嗎?”一夕幽夢的若是還有牙骨,此刻想必一定是能聽到齒間摩擦的刺耳聲了,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最在意的事情莫過於外人對自己樣貌的評價了。
聽得一夕幽夢冷冷一笑,道:“小哥的嘴還是那麼不饒人呢!不過有的時候,有什麼就說什麼卻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事哦!比方說現在,這隻會讓你死的更快,而——已——”
“該死的是你們。”唐樂林絲毫沒有在意一夕幽夢的諷刺,聲音一如既往的執著。
“哼哼哈哈哈哈……小哥真是可愛,什麼叫該死?什麼又叫不該死?”一夕幽夢扭曲的聲音肆意而笑,好像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惡人都該死。”唐樂林說得理所應當,這是他從未動搖的信念。
“哈哈哈哈……我說小哥,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還惡人呢……哈哈……”一夕幽夢的笑聲忽然頓住,聲音轉瞬間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少自以為是了,惡人?我們如何是惡人了?你們殺了我一夕家這麼多的人,還殺了我的綾婆婆,就不是惡人了嗎!?可笑!”
“殺惡人有什麼不對?”唐樂林沉聲回道,他不懂什麼大道理,他隻知道,他認定的惡人,就是毋庸置疑的惡人。
“嗬——”一夕幽夢笑了笑,知道跟唐樂林這種死腦筋的人說什麼都沒用,“想不到小哥竟然是個這麼有趣的人,早知道這一路上就該跟你多說說話,指不定就不會那麼悶了,可惜呀可惜,被你看到我這般模樣,那也隻能把你殺掉了,要怪,你就怪千荷亭的人吧。”
“你是那個一夕幽夢?”唐樂林分辨出了雷光之軀的輪廓和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