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正在沒命的奔跑,從莫雨鳴的掌下撿回了一條性命的他已經朝著望潮鎮的方向跑了許久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正在朝著魔氣漸濃的中央地帶靠近,可是他別無選擇,因為“天樞”的指使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傳達過來了。他不清楚“天樞”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天樞”的身邊,他不想被拋棄。
原本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武者,是“天樞”給了他掌命師一般的力量,是“天樞”賜予了他鬥宿的星紋。
在感受過那種遠遠超過常人的力量之後,他就再也不願意做回從前的自己了,他寧肯永遠的拋棄自己的姓名,成為永遠的“天權”。但是他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這數年間,他已經親眼看著那些令“天樞”不滿的鬥宿七子被“天樞”親手用伏虎誅星槍奪去了性命,他明白對“天樞”來說,他們其他人都隻不過是一些用廢即扔的工具罷了。
就是這樣一個作為工具的他,這一次無疑闖下了大禍,是他的判斷讓“天璿”、“天璣”、“搖光”和“玉衡”丟掉了性命,他想不到任何一個“天樞”可以原諒他的理由,可是他內心深處那股卑賤的求生欲卻無論如何也讓他不能這麼幹脆的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他隻能徒步奔行起來,他必須找到自己的“天樞”,然後乞求他的寬恕。
也不知狂奔了多久,他終於漸漸的接近了“天樞”最後一次通過“鬥宿”聯絡過他的地方,也是他們早先就計劃好用來劫殺“鬼宿”唐樂林的所在。
空氣混濁逼人,“天權”眼中的星芒越發黯淡,他的直覺告訴他,鬥宿正在離他而去。
突然,前方的林地間寒光一現,冷得讓人駐足,一個手持長槍的人影躲在桐樹的陰影中若隱若現。
“老大!?”“天權”失聲驚叫,他一眼就認出了那道冷冽的銀槍正是錢家的至寶“伏虎誅星槍”,整個人連忙撲將了上去。
槍的主人咧嘴笑了笑,沒有說話,露出了一排整齊卻透著森然的白齒。
“對不起老大!”沒待看清來人,“天權”已經惶恐的跪了下來,“我……我知錯了老大……我也沒想到那些家夥居然會那麼厲害啊……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老大……天……天璣天璿他們都死了,留下我還可以幫你上您的忙不……不不是嗎?”
銀槍動了動,快得像是流星。
“欸?”“天權”的心口刺痛了一下,他低頭怔怔地看著突然紮進自己胸口的虎紋銀槍,嗓子眼裏一陣血液翻湧,隻聽他含糊的掙紮道,“老……唔大……”
“哼哼哈哈哈……”銀光泄地,伴隨著低低的暗笑,持槍的人影緩緩睜開了方才一直緊閉的雙眼,從桐樹的陰影裏顯露出了身形。
“既然你的同伴都死光了,那你還活著做什麼呢?”已被“引路人”駕馭的唐樂林的身軀用唐樂林的聲音說道,“你不是很想見你的老大麼?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他好了。”
“啊……啊!是……是你!?”“天權”的眼前一片雪白,可憑借著他眼中仍舊未滅的那點微弱的星芒,他還是看清了唐樂林的麵容,那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張臉。
“嗬——看起來你倒是先和‘柳宿’打過照麵了嘛。”唐樂林揚了揚眉頭,“你應該感到榮幸,要知道這輩子能親眼見過神魔星宿主開眼的人可不多。”
“老……大……”“天權”雙眼無神,臉上的皮膚在北辰的銀色星芒中灼燒剝落。
唐樂林輕描淡寫的拔槍,“天權”轟然倒地,再無聲息。
“嘁——按理說‘鬥宿’一死,這些鬥宿七子就通通都該一命嗚呼了才對,看起來‘鬥宿’那個家夥在剛才的一擊之下似乎是撿回了一條狗命呢……嘖嘖嘖。”唐樂林搖頭歎道,“現在這副身體雖然是方便了我行事,可是卻遠遠不如在‘隕落之涯’中那樣掌控全局呢,哼哼,不錯無所謂了,隻要能喚醒‘主人’,什麼樣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話音剛落,隻見一道金色光柱從天而降,一個袍袖翻飛的少年身影踏光而來。
“喲——來了……”
“砰——”
話沒說完,金色的衝擊已經撞上了唐樂林的身體,巨響過後,漫天的沙塵翻滾著向四麵八方倒開,唐樂林的身體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震飛了數丈,狠狠的摔在了一顆三人合抱粗的桐樹樹幹上麵,陷進去足有兩寸才堪堪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