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風沙呼嘯,隨著滎陽城頭那道火光信號的指引,數百位藏身在沙黃鬥篷下的人影開始在黃沙中飛馳起來。
他們的身形躍動如虎,矯健非常,隻消眨眼的功夫,便衝刺到了那堵高聳的城牆之下。
雖然已經成功的接近了城池,可他們依舊非常的謹慎,他們並沒有急著使用脈力開始攀爬城牆,而是從鬥篷下掏出了炎庭局提供給他們的鐵質鉤索,一個個井然有序的拋上了城牆。
待到鉤索扣牢,雷義返一馬當先摸上了牆頭,翻身落地站定身形,抬頭便對上了一雙居高臨下的眼睛。
好高的個頭!——雷義返心中暗歎,眼神卻是十分警惕的打量著身前這個身高足有八尺的巨漢,沉聲問道:“剛才的信號是你發的?”
“不錯。”八尺巨漢拱手一禮,微微躬身,道,“在下高峰,乃是柳寓柳大人的近侍,特地在此恭候諸位,為各位引路——看閣下器宇軒昂,想必就是劫刀寨的雷寨主了吧?”
“什麼閣不閣下不下的,雷義返就是我。”雷義返嘖了一聲,似乎很是不喜歡大炎人的這些辭令口吻,他也沒回禮,隻是斜眼掃視了一下四周暈倒在地的一夕本家的侍從,又問,“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嗬嗬,哪裏,就算是這些隻是一夕家最下等的仆從,可他們也都是些百裏挑一的精英,高某人可沒有能夠以一敵百的本事。”高峰實言。
“哦?”在靳冰的幫助下剛剛攀上城樓的納蘭容薾正巧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戲謔道,“你說你沒有以一敵百的本事,那這些城樓上的守衛又是怎麼老老實實的躺下的呢?難道你還有個更厲害的同伴沒有現身不成?”
高峰聽得側頭,連忙禮貌道,“啊!這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星神大人了吧,久仰大名,在下高峰,是……”
“客套就不必了,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便是。”納蘭容薾擺手說道。
“是,高某並沒有什麼更厲害的同伴,前來迎接諸位的就隻有在下一人,其實在我來到此地的時候,這裏就已經變成這樣了。”高峰淡淡一笑。
“原來如此……”納蘭容薾挑了挑眉,然後挨個走到暈闕過去的一夕侍從身邊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那些侍從的眼白,隻見那些侍從的瞳孔早已潰散,眼白也沉積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色。
“這是……巫葉毒?”納蘭容薾脫口問道。
“不錯,從巫葉草上提煉的麻毒,根據用量,中毒者會陷入無意識昏闕狀態長達一至五天。”高峰補充。
“嗬——我當然知道這巫葉毒的厲害,不過你也應該清楚,巫葉毒並不是什麼無色無味的劇毒,對於習武者來說,尤其是對於你剛才說的這些‘百裏挑一’的精英來說,巫葉毒的味道可是十分容易就讓人產生戒備的啊,一個人中毒也就算了,可這一整牆的守衛居然都中了毒,怎麼想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吧?”
納蘭容薾神色一厲,眼中滿是狐疑,隻聽她用緩慢凝重的語氣接著說道,“這……該不會是你們設下的圈套吧?”
隻是看似詢問的淩冽一言,卻讓眾位沙摩族的戰士渾身一緊,雙手迅速的握上了自己腰間的兵器。
高峰皺了皺眉,神色卻並未慌亂,他恭敬般問道:“星神大人何出此言?”
“嗬——還問我‘何出此言’?我勸你們大炎人還是不要太小瞧了我們才好!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能讓這麼多一夕本家的高手同時服下那種一聞就會穿幫的劇毒,唯一的一個解釋就是——你們早就和一夕本家的人串通勾結好了,想用這種把戲騙我們入城,然後再將我們一網打盡,對吧?”納蘭容薾冷聲說道。
“不不,星神大人誤會了啊,一夕本家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為何要煞費苦心的設局謀害諸位啊?”高峰抹了把冷汗,心道這些沙摩人的戒心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我怎麼知道你們心裏打得是什麼算盤!?要我們相信你可以,那你就給我們解釋清楚——眼下這種不可理解的現狀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還有,既然一夕本家是敵人,那你又為什麼要留著這些暈闕侍從的活口不殺?這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納蘭容薾咄咄逼人。
“這……其實這一切都是柳寓大人的妙計,至於怎麼做到,待會諸位見到柳大人的時候他會親自向諸位說明。至於這些暈闕過去的一夕侍從,他們當然要死,不過這不能由高某人來動手,也不能由諸位沙摩族的貴客動手。”高峰冷冷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