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方惋隻覺得呼吸窒悶,他鋒利的眼刀戳在她身上,好冷好痛……
文焱一言不發地蹲下身子,將地上的相框拾起來,雖然方惋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但她能感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股陰沉逼人的氣息。
他不動,手指定格在相框上邊那一處裂痕,方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裏酸脹得要命。
“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方惋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聲音,顫抖的尾音泄露了她的慌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她沒說話,她真的不是故意打碎相框的,他會信嗎?
文焱像是沒聽到方惋說話,沒有抬頭,低沉冷冽地說了一句:“你出去吧。”淡漠的口吻,簡單的四個字,看似不溫不火像沒事的人一樣,但其實卻讓人更加難受。
方惋靜默地站了一會兒,幾度欲言又止,可最終都被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給堵了回去,強忍著胸臆裏翻滾的酸澀,轉身走出了他的臥室。
方惋灰溜溜地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身子靠在門背後,心頭無數的情緒在激湧……不就是個相框嗎?壞了再買一個不就得了?犯得著一張臭臉對她嗎?他今天失信於她,說好了去醫院接她的結果卻抱著一個受傷的女人去了急診室。
這麼一想,方惋頓時一拍自己腦門兒……對啊,她幹嘛灰溜溜地出來了,明明是他該說對不起,結果卻是她小心翼翼地道歉,她憑什麼要那麼低聲下氣,憑什麼要那麼卑微?像個忍氣吞聲的小媳婦嗎?那才不是她方惋的風格!
幾秒鍾後……
“砰——!”文焱的門被方惋大力推開,怒氣衝衝地叉腰站在他跟前。
文焱橫眉冷眼睥睨著方惋,隻見她打開抽屜將裏邊一個小本本拿了出來,攤開在他眼前。
方惋清冷的目光注視著他:“你看清楚,結婚證上,你的配偶一欄,寫的是我方惋的大名,不管你願不願意,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是你的老婆!你是我的老公,你就該有最起碼的道德和忠貞,你今天失信於我,是因為那個女人,你的舊情人!我嚴格遵守隱婚協議,在醫院顧及你的麵子,我沒有讓你難堪,但是你回家來,難道就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嗎?該說對不起的是你不是我!”
方惋這一通直白的說話,沒有經過醞釀,純屬於她此刻最真實想法的表達,她沒有事先想好遣詞造句,就是順著心意說出來,她漲紅的小臉,急促的語氣都顯示出她的激動和內心的激憤。
文焱靜靜地坐在床邊,神情冷涔,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眼底的波動稍縱即逝:“方惋,你還記得我們領結婚證的時候說過什麼?我們說過互不幹涉,但是你今天卻趁我不在進來偷看我的東西,連我的電腦也動過了,是開機密碼攔住你了吧?然後你又在照片上發現什麼呢?你真的是因為想搞清楚今天在醫院你見到的女人是誰,你大可以當麵問我,何必做出窺探我隱私的事?就如你所說,我是你的老公,你有任何疑問都可以直接問我,可你偏偏選擇了我最不喜歡的方式去尋找答案,難道這就是你當私家偵探的職業病嗎?”
這番話更犀利更直白,嚴肅的神情,訓斥的口吻,仿佛幾個耳光打在方惋臉上,痛的不隻是她的肌膚,還有她的心。兩人都針鋒相對各不相讓,空氣裏充斥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說方惋職業病,其實文焱也差不多,他脾氣一上來就自動將人當是部隊裏的兵那麼訓話了,臉色比鐵還硬,那些兵還是鐵骨錚錚的漢子都對他敬畏有加,何況是方惋呢,真被他吼得心頭發毛。
方惋被文焱訓得一愣一愣的,臉上火辣辣的燒著……從小到大,沒被人這麼凶巴巴地教訓過,他說的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紮在她心窩,她在想看他的電腦時,心裏沒想太多,忽略了那是屬於他的隱私,雖然這是情有可原,但是經他這麼一說,她才發覺自己確實是沒處理好。夫妻之間也要有各自的隱私,這是沒錯的,但像文焱這樣將事件說得那麼嚴重,隻能說明兩個人的關係存在著硬傷,經過了那麼多事,他依舊沒有將她視為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