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圍攻(1 / 3)

“中尉······中尉······”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陣輕微的呼聲將我驚醒。瞬間睜開的雙眼有些刺痛,可我卻迫不及待地眨了眨它們,我得盡快適應起四周黑漆漆的環境。關燈後,控製中心內除了一些熒光標示,再也沒有其它光亮,我聽到猩猩的呼嚕聲,警察們都還在睡袋裏,唯獨門邊有點腳步聲。

適應環境後,我朝劉易斯中尉睡的方向看了看。一點橘色的小光從外麵移動到房間裏,那是一個中等身高的人,好像是名輕裝警察,光亮是他肩膀上調得不亮的一盞電筒,此時,它正照在劉易斯的睡袋旁。

在電筒的微光下,劉易斯不聲不響地鑽出睡袋,和他走了。

直覺告訴我,這裏一定有什麼突發情況。大家都是和衣而睡,我悄悄爬出睡袋,穿上鞋子,跟上劉易斯他們。

指揮室的內部結構不是很複雜,沒有狹窄的通道,也沒有路障,一路走來,沒有納米絲製作的陷阱,不然三人早就身首異處了。不過,在劉易斯中尉的前方,很快出現了一個泛著些許白光的房間。

盡管我一直踮著腳尖,努力不弄出一丁點聲響,可前麵的劉易斯還是回了頭,他發現了我。沒錯,劉易斯是個心細的家夥,或者說,是我錯了,我不該去跟蹤警察這類敏感職業者。

“誰?!”

電筒照了過來,過道中,我們三人駐足而立。我確信,劉易斯他們看清了我的臉。心中的驚慌轉變為困惑,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甚至有一種想拔槍的衝動。因為在通道綠色箭頭光標的映襯下,這名個性不太突兀、表現平淡的中尉身上散發出一種幽幽的、令人警覺的神秘感。他悄無聲息地離開沉睡的眾人,會不會有什麼的驚天秘密?而這一切卻正巧被我撞見,他······他該不會殺我滅口吧?

正當我妄加猜測的時候,劉易斯中尉往回走了一步。微弱的電筒光下,他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隨後,他單手搭住輕裝警察的肩膀,轉頭繼續向前走。

我懷揣著一顆不安的心,隨他們走進那個泛著白色微光的房間。

房間並不大,裏麵卻有一個一米多高的環形控製屏,一名輕裝警察坐在屏幕前,他背對我們,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我吐出一口悶氣,還好不是什麼人肉電池之類的恐怖玩意。

三人走到屏幕前,椅子上戴眼鏡的輕裝警察才站起身,向劉易斯行了個禮,小聲說到:“中尉,有人在外麵紮營。我們監視很久了。”

我注視起灰白色的環形屏幕,那是夜視監控器的影像:廣場中,一夥人在一輛巨型載重卡車周圍徘徊,他們三三兩兩忙綠著,正將幾輛廢棄轎車推入廣場。還有一些圍繞在帳篷邊,他們沒有生火,但像在討論些什麼。

“等等,”劉易斯中尉有所發現,接著,他說到:“鎖定車後,看那卡車拉著什麼東西?”

輕裝警察用帶著特殊手套的手指指向屏幕的一處,拇指和食指反複張合了幾遍,影像在他的操作下漸漸放大,雖然外頭的監控器沒有單兵全彩夜視儀來得清晰,可車後貨物的輪廓還是可以粗略辨認。但是,那貨物上麵蓋著一層帆布,我們並不知道那裏邊是什麼。

“中尉,你看這些人。”

輕裝警察又動了動手指,他鎖定卡車邊的一人,再次將影像放大。

但凡屏幕前的人都能看清,那人用布裹著臉。他的頭、手都係著絲帶,還背著一支火箭筒。

“看起來像是極端武裝的人。”劉易斯中尉雙眉緊鎖,在沉默了幾秒後,他點上一支煙。不過,他並沒有把煙送到嘴邊,而是任由一縷淡淡的青煙飄散到空中去。

劉易斯中尉的心應該是焦慮的,這的確他的失職,他錯誤地估計了極端武裝的剩餘力量。在炸塌消防局後,他以為他們都死了,而泄漏的化雪劑恰恰將灰雪化開,將我們的行蹤徹底暴露。

我不僅納悶到,壞人為什麼在末日中頑強的像蟑螂一樣。老七、藥劑師、凶殘的饑民,還有現在的極端武裝,他們都活著,搞不好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聯係?一個大膽的猜想在我腦海中展開:飛艇的囚犯來源於罪案控中心,凶殘的饑民是由於摩托機器人對廢墟的區域封鎖,那盤踞在消防局的極端武裝是哪來的?他們和科特的聯係又是什麼?

在世界統一之初,全球各地仍有許多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在CPC成立後,極端主義得到範圍性遏製,人類居留地又被劃為各個管區。那些犯罪高發管區(如克寧區)出來的人都可以被看做毒瘤,而種族主義地區則更為嚴重化,為了防止極端武裝用狂熱主義進行地區思想同化,任何一個極端武裝組織出現過的地區都會被嚴密封鎖。還有,安全度最低的地區則會被標上遺忘區的標示,每個遺忘區都會被孤立,沒有商場、沒有學校、沒有工廠。遺忘區的區域邊緣由機器人、軍隊控製,他們會射殺每一個妄圖出城的人。

數年後,這一係舉動導致遺忘區裏的生產力徹底喪失,食物異常短缺,犯罪率再創新高。根據統計,遺忘區居民的平均壽命不會超過60歲,大多數人都會在饑餓、暴力事件中死去。同時,聯合政府還讓重裝警察掃蕩遺忘區,目的是將裏麵所有的新生嬰兒接出城,並送往收容所。除了聯合政府“獎勵遷移”計劃(任何提供極端武裝線索、或者擊殺極端武裝的民眾都可以移居到安全區去)的幸運兒,內陸遺忘區裏的人口越來越少,最後,它們全都變成了一座座死城。

按常理來說,科特這種級別的城市是不會出現極端武裝的,依我看,在政府垮台後,邊境軍隊都已經渙散了。等等,或者說,是老瓊斯騙了我們,城市周圍根本就沒有地雷?!還有,假設這夥極端武裝的人是其它地區來的,他們可能在災難發生前就躲藏了起來,而這場末日,正是他們為了顛覆聯合政府而精心策劃的?

問題越來越多,我混亂的大腦根本無法將它們一一理清,或許,出城才是知道所有關聯的唯一途徑。

“什麼?!”

劉易斯中尉驚呼了一聲。在監視器的影像中,原本車邊的人揭開了帆布,而那塊帆布下居然是一門老式榴彈炮!

“加固大門,封鎖全部外窗。”劉易斯中尉略顯不安,可他的思路卻依然清晰。

“長官,你看,有非武裝人員。”另一個警察指了指屏幕。戴眼鏡的警察按他的指示,控製鏡頭,放大車邊。

影像中,有兩名帶槍的男子驅趕著一群人,他們繞過榴彈炮,走到重卡的車頭位置。人群中不乏婦女和青年,一些成年男子則被什麼東西捆著,被安排在隊伍的最中間。在槍口下,他們全都低著頭,隻顧前進,根本不敢反抗。最後,武裝分子發出指令,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中尉,我們······不如·······我們要不要用哨戒炮先發製人?”戴眼鏡的警察似乎有些緊張。

“不行,如果他們真是平民,我們極有可能會誤傷他們。”

當劉易斯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心中“這名警察中尉並不壞”的理論才得到充分印證。我想,就憑這點,我們一定可以離開這裏,逃出科特。

“注意門口的監視器。”一名警察提醒到。

罪案控製中心的正門口,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背著背包的家夥,他四下張望,一路摸了過來,可能是在搜尋什麼。過了小半會兒,他發現了門口的監視器,那情形就像老鼠見了貓,他急匆匆地臥倒在地,一動也不敢動。

這肯定是個探子。我暗暗地想。

然而,這名探子沒有如我所判斷的那麼簡單。他再度前進,直到走到大門前,他放下背包,取出什麼東西,往大門上貼。

“是炸藥!”劉易斯中尉再也無法平靜了,他丟掉煙頭,命令“眼鏡”用哨戒炮朝大門開火。

“不行,那裏是射擊死角。”“眼鏡”啟動了自動瞄準,但沒有用。

“那摩托機器人呢?”劉易斯中尉的反應和語速都很快。我歎服他的領導者魄力,所有人都命懸一線,這名警察中尉自然不會輕鬆地束手就擒。

突然!什麼東西從門前那人的後背處噴濺出來,炸藥沒有爆炸,那人卻仰麵翻在地上。

“是安娜!”

不愧是秘密警察,在我們離開後,安娜有所察覺,她一定去了樓頂的製高點。

在我們稍微放鬆的同時,隻聽外頭傳來“轟隆”一聲猶如雷鳴般的炸響!很快的,我清晰地感到,堡壘頂部激起一聲巨大的爆炸。中心內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地板的激烈震顫,不少牆灰撒了下來,落在眾人的頭上,大家不敢多想,急忙蹲下身子。此時,環形屏幕的分屏上也出現了一片雪花,而監視重卡尾部的屏幕上,竟多了團白煙。榴彈炮開火了!!!

“四號哨戒炮已經被摧毀,地表堡壘E4區域輕微受損。”房間中亮起一盞紅燈,電腦也開始發出警報。

“中尉,我們必須還擊。如果他們用炮攻破大門,我們將無法阻止他們衝進大廳。”“眼鏡”很心急,他沒有等劉易斯下命令,自己坐著滑輪椅,滑到旁邊的小控製台前。在那裏,有手動控製哨戒炮的專用屏幕以及手柄。

劉易斯中尉遲疑了。在這種絲毫不允許懈怠的時候,他轉向拿電筒的警察,做了一個看似不痛不癢的決定:“讓其他人集合,防禦一層大廳。”

“可······可是,中尉,我們······”“眼鏡”有些結巴,但看他的表情,顯然對劉易斯的領導能力有所懷疑。

“照做。”這回,劉易斯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這時,卡車前羈押人質的地方忽然爆發了一陣騷亂。一名武裝分子朝罪案控製中心的方向射了幾槍,在他旁邊,另一名看守人質的武裝分子已經橫屍在地,顯然,這也是安娜的傑作。

人質們四散而逃,那名活著的武裝分子把槍口對準人群,好像還在張口喊著什麼。幾秒後,他開始瘋狂射擊,不少人質被打翻在地,再看帳篷邊,更多的武裝分子向人群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