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飛狐這樣說,高青心口懸著的那塊大石才落了地,然後她就問起事情的具體經過。
原來,高蘭這次生產還真有些險象環生。雖然她周圍被韓文謙安排了許多人,但百密一疏,韓文謙當梁王時的側妃,如今的柳貴妃卻下大本錢買通了一個穩婆,讓其在高蘭生產時做手腳,使高蘭大出血而死。
韓文謙日理萬機,縱然有心事無巨細,但卻無法身體力行。好在高蘭早已防患於未然,在不動聲色中知道了柳貴妃的手段。她按兵不動,也不向韓文謙明說,而是在自己生產時用布置的人手暗暗扣住了這個穩婆,生產後當著韓文謙的麵讓身邊的人揭露了柳貴妃的陰謀。按飛狐的話,侍女滔滔不絕,寧妃娘娘什麼話也沒說,就那樣用滿含信任、愛慕、理解的眼光望著皇上,淚盈於睫。
可想而知,韓文謙的心裏對柳貴妃會有如何的震怒和不喜,對高蘭會有多麼的抱歉和憐惜,兩“軍”對壘,高蘭完勝。聽說當時韓文謙抱著剛出生的大皇子,頭也不抬的下旨,剝奪柳貴妃的“貴妃”封號,有關人等全部打入死牢,年後再審。
高青聽後,心裏除了無比的慶幸還有些不是滋味兒。高蘭入宮才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學會什麼叫扮柔弱、裝無辜,來搏取韓文謙的憐惜和疼愛,兵不血刃的將敵人消滅掉。這份心智和手段固然是她保命的本錢,但她離原先的純真和自由也越來越遠了!
惆悵了一會兒,高青漸漸從這種情緒裏走出來,轉而變得興高采烈、精神亢奮。因為她知道,不管高蘭如何變,她跟高蘭之間的姐妹之情是不會變的。她替高蘭開心,一舉得子,不僅穩固了高蘭在宮中的地位,也讓她離皇後之位更近了。
洗三日,高青隨張氏進宮“添盆”,見到了光彩照人的高蘭和白嫩可愛的小皇子。小皇子是韓文謙的第一個兒子,還可能是太子的人選,所以韓文謙給他起名為“曦”,飽含了濃濃的期望和祝福,讓高蘭喜不自勝。
一波一波恭喜的人走後,張氏、高蘭、高青母女三人才坐下,清清靜靜的聊起天來。
因高蘭坐月子,所以張氏和高青都歪在炕上。高青抱著韓曦逗樂玩耍,張氏則從蘇媽媽手裏接過一個錦盒,邊打開邊說:“你二伯、二伯娘,青兒的幹爹、幹娘因是白身,沒有資格進宮慶賀,所以就托我給你送了‘洗三禮’。呐,你二伯他們的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青兒幹爹他們的是一扇‘榴開百子’的插屏,好好收起來,別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心意。還有你四叔、小舅、表哥他們的,我都帶來了,禮不重,你可別不當回事兒,聽到沒?”
高蘭頭上戴著抹額,雙瞳剪水,生產後那份盈弱的氣質別有一番韻味。聽到張氏的話,她嘟著嘴,像個小孩子似的朝張氏撒嬌道:“娘,瞧您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放心吧,就算您不囑咐,我也會那樣做的!對了,怎麼不見高萍和您一起來呢?我還想著給她‘添箱’的東西呢!”
高青抱著陳曦不撒手,見小嬰兒打了個哈欠,吐出兩個泡泡,又睡著了,心裏軟得是一塌糊塗。聽到高蘭的問話,不等張氏開口,她插嘴道:“四姐還在趕著繡嫁衣呢!你要給她什麼好東西?先給我瞧瞧,到時候我出嫁,你得準備比她更好的才行。”
高蘭聞言哈哈大笑,張氏白了高青一眼,輕輕戳了戳她的腦袋,責道:“還真是沒羞沒臊的死丫頭,說起婚事來也不曉得臉紅,有你這麼跟姐姐要東西的嗎?快,把孩子給我抱,可不能叫你這個小姨把咱們的曦兒教壞了。”說完,從高青手裏輕手輕腳抱過韓曦,心肝寶貝兒的叫起來。
高青癟癟嘴,挨到高蘭身邊,像個活寶似的說道:“姐,娘不疼我了,你可不能學她老人家喲!我今後可就全指著你給我撐腰,讓我橫著走哦!”
高蘭有子萬事足,又是在自己最親的家人麵前,被高青的萌態逗樂,她摩挲著高青白玉無瑕的臉蛋,非常自在的嬌笑道:“好,娘不疼我疼,誰叫青兒是三姐的開心果呢?”
張氏瞟了高蘭一眼,說話也很隨便:“你就慣吧,到時候有你頭疼的!”
高蘭絲毫不在意,攬過高青,朝張氏眨眨眼,俏皮一笑:“您就別操那麼多心了,青兒是個知道分寸的人,她不會做出格的事的。再說,她哪還用我來給她撐腰?皇上早就是她的堅強後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