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1667—1746)名桂,號香岩,江蘇蘇州人。他是清代一位名望很高的醫學家。
葉天士的祖父葉時,父親葉朝采,都很擅長醫學,而祖父更是一位高明的兒科專家。葉天士14歲喪父,此後便跟從父親的門人學醫。由於好學精思,聰明穎悟,常常聽到一種見解就立刻理解,而且見解還在老師的見解之上,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盡管他的學習成績優異,卻從未產生驕傲自滿的情緒,即使在他獨立行醫的時候,也仍然手不釋卷,並堅持向一切內行的人學習。隻要聽說哪位醫生有特殊專長,就立即前往虛心求教,十年之內,曾就學於17位老師。他態度虔誠,彬彬有禮,被詢訪的醫生都很感動,無不披肝瀝膽,推心置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葉天士敏而好學,於書無所不窺,又能博采百家之長,真正做到集思廣益,這為他後來在醫學上的高深造詣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葉天士具有勇於追求真理的精神,一旦發現自己錯了,就毫不掩飾地予以糾正。有一次,他看到了徐靈胎(清代醫家,與葉氏同時而稍晚)的一張處方,一麵讚賞徐氏看病頗有心思,一麵批評徐方缺乏醫書的理論根據。後來他讀了唐代醫家王燾的《外台秘要》,發現徐方是從該書中化裁而來,便責怪自己讀書不夠,承認前次對徐氏的批評不對。他說:“我從前認為徐靈胎開處方沒有根據,誰知全出自《外台秘要》,可見學問無窮,讀書不可輕視啊!”這種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是難得的。
葉天士騁譽醫壇50年,死時已是八旬高齡,臨終之前,他還語重心長地告誡了兒子一番。他說:“醫可為而不可為,必天資聰悟,讀萬卷書,而後可以濟世。不然,鮮有不殺人者,是以藥餌為刀刃也。吾死,子孫慎勿輕言醫。”這是他飽經滄桑之後的肺腑之言,也深刻地說明,醫生絕不是可以隨隨便便當好的。必須竭盡聰明才智,長期不懈地努力學習,讀書破萬卷,並要在臨床實踐中不斷總結經驗,精益求精,才能做到妙手回春,化險為夷。否則臨症茫茫,胡亂處方,勢必成為用藥物殺人的庸醫。因此,他告誡子孫,千萬不要輕意談論醫學。由此可以看出他把醫生的學習和專業知識的提高,放在多麼重要的地位,這些對我們今天仍有很好的啟示意義。
葉天士兼通內、婦、兒及五官科,而以內科為主。對於兒科也很擅長,尤其善於治療痧(麻疹)、痘、驚風、疳積等症,要言不煩,常常幾句話就能道破某些兒科疾患的本質特征和施治訣竅。對此,徐靈胎賞歎不已地說:“葉公斷治疾患,和平精切,字字金玉,可法可傳,得古人之真詮而融化之,不愧名家。”在內科雜病的診療方麵,葉天士精於切脈、望色、察看舌苔及驗齒等,分析病情絲絲入扣,了如指掌。患者無不點頭稱是。葉天氏治病師古而不泥古,最善於化裁古方、創新方。往往將古方加減一、二味,就能取效神速,做到迎刃而解,渙然冰釋。葉氏十分重視識症、立法、用方,特別強調對症下藥,堅決反對盲目地亂投藥物。他曾經批評說:“用寒性藥還是用溫性藥,要視病而定,前人或偏重寒涼性的藥,或偏重溫性的藥,後入學習而不加以識別,借溫寒兼備之藥僥幸治愈,憑中和之藥來掩飾自己的無知,實在是要不得的。病有眼前之症,還會有變症,一定要胸有成竹之後,才可以施方治療。”他的批評是切中當時醫界時弊的。那些庸劣的醫生們,平時不肯鑽研專業技術,臨症就診毫無定見,既不能準確辨症,又分不清藥物的性味功能,往往在同一個處方裏,寒熱溫涼各種藥都有,希望用這種大雜燴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拙劣。見施治不效,就今天改一次方,明天換一服藥,這樣瞎碰亂試,又怎能治好病呢?葉天士處方用藥總是反複琢磨,千錘百煉,一旦認準病症,就堅持使用擬定的方劑,絕不任意變更。到葉天士那裏就醫的,大多是別的醫生沒有治好的疑難病症,有些沉屙痼疾,往往需要幾十服甚至上百服藥才能治好。有位多年身患疾病的患者到他那裏就診,葉天士給他開了處方,並且囑咐說:“服此百劑,終身不複發矣。”病人回家之後,服至80劑,病已霍然而愈,便自動停止服藥。但過了一年以後,舊病複發,隻好再次求診於葉天士。葉人氏感到非常詫異,經過詢問,才知道是由於患者未遵醫囑,因而病根未除。於是決定讓病人再複原方20劑,患者照數服完之後,那個纏綿多年的頑症果然不再複發了。像類似的例子很多,人們競相傳頌,眾皆歎服其技藝之“神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