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仲低著頭,再一次感到無助,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他說你是瘋子,我覺得一點都不假。”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諶仲便是不回頭也能猜到說話的人是誰,也許隻有那個青衫佩劍少年才會有如此冰冷的聲音。
諶仲沒有說話,他隻是皺著眉頭,眉頭褶皺的就好像是一位老婦正在擰的衣服一樣。
他跺了跺腳,然後順著景湖岸朝著遠處走去,沒有去理那冰冷青少少年。
景湖的水被秋風吹起漣漪,湖麵的落葉隨之飄蕩,這樣的季節總會出現一些悲涼的事情,也許枯萎就是預兆著悲劇的結束,但諶仲卻覺得他的不幸才剛剛開始。
他當然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但無助這樣的情緒本來就和認不認輸本就沒有太大的關係,在這一刻太才覺得,白酒子的那句話的確太對了,一個人隻有強大起來,才能夠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本來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你為什麼跟著我?”
諶仲回頭,他發現那青衫少年始終不快不慢的跟在自己的身後,雖然他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距離,但那青衫少年就像是他拖在屁股後麵的尾巴,甩也甩不掉。
那青衫少年當然就是傅青弈。
傅青弈沒有說話,因為很多時候他隻問,而不答。
諶仲卻覺得他古怪至極,如果一個人平白無故的跟了你許久,那麼他一定有什麼事情,但這青衫少年卻始終閉口不言,所以他覺得很奇怪。
諶仲回頭,蹙眉道:“你有這個癖好?”
傅青弈開口了,依舊是冰冷毫無感情色彩的說道:“我說過,我欠你的,所以我要還給你,我這人有個毛病,如果欠了一個人,不立刻還給他的話,我就會感覺渾身不自在。”
諶仲第一次聽見這青衫少年一次性說了這麼多的話,他苦笑道:“我不用你還。”
傅青弈道:“你不用我還,卻不代表我不欠你。”
諶仲無奈一笑,道:“那你想怎樣?”
傅青弈道:“讓我還你的人情。”
諶仲不知如何作答,他隻能歎道:“你是我見過最固執的人,這樣吧,你有銀子嗎?你給我些銀子,就算是還我的人情了。”
傅青弈聽了這話,神情一愣,他傅青弈能夠幫助一些人完成很多事,但唯獨他卻是一個不喜歡財富的人,因為他覺得那掛滿銅臭味的東西不光肮髒而且齷齪,所以他根本不屑隨身帶那些東西,當然他也不必擔心會餓到肚子,他傅青弈就算是十天半月不吃東西,也不會感覺到饑餓,自從那年破鏡以來,他好像根本忘記了饑餓是種什麼感覺。
傅青弈淡淡的道:“換個要求。”
諶仲卻是一怔,道:“你追著要還我的人情,但至於你究竟虧欠了我什麼我都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我連你的名字也還不知。”
傅青弈道:“你沒問,我當然不會說。”
諶仲笑道:“我通常不喜歡問別人的名字,因為我知道,如果一個人想說,那麼我不問,他也會說出來。”
傅青弈皺眉,他堂堂當世年青一代的稀世修行天才,竟然會和一個病態少年連修行都不知道的家夥,站在這樣的湖岸邊去討論這樣無聊的話題,這如果讓人知道,絕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所以他覺得這個少年有些奇怪,至於奇怪在哪裏,他卻是說不清楚,他隱約覺得這個少年不光有點呆,更是有點傻。
如果有傅青弈這樣的修行天才,搶著要還你的人情,也許這個世間上的那些凡人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傅青弈走的時候隻說了一句“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助,記得來找我。”接著他又加上了一句“無論任何事。”然後他便走了。
諶仲盯著青衫少年漸漸消失的背影,冷哼了一句“你以為你是誰?明帝隆曦麼?還是墨翎王?”
傅青弈當然不能和堂堂的大明隆曦帝相比,也不能和堂堂的勢族掌權者墨翎王相比,但諶仲如果知道,眼前那青衫少年便是自己一直仰慕的那名動八表的洗塵劍傅青弈的話,他此時的訝異神情一定會比見到隆曦帝還要驚訝。
他對那傳說中江南一帶的稀世修行天才傅青弈有著一股淡淡的羨慕和些許嫉妒,這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為傅青弈的天賦足夠讓所有人嫉妒,如今他的名聲早已在整個大明帝國傳揚開來,如果有人說起這個名字,聽聞到的人一定會說上一句“難道你所說的就是那個以未達弱冠之齡便已參悟靈慟境,那個名動八表的稀世修行天才洗塵劍傅青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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