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說她作……
躺在溫暖的小床上,黎沫抱著柔軟有彈性的大枕頭,躲在被窩裏左右翻滾了幾下。
可在翻滾了之後,她卻沒能和往常一樣心理舒坦些。
靜靜的望著頭頂黑乎乎一片的天花板,她長歎了一聲。
關燈躺床上有兩三個小時了吧,黎沫扳了下手指,算了算。她一點睡意都沒有,還出奇的清醒。
窗外,夜色漸濃。一陣冷風吹過,挺立在路燈下的大樹,枯葉早已散盡,光禿禿的枝頭隨風抖動,顫顫微微。
裹著厚厚的毛毯,抱著暖手的水袋,黎沫從溫暖的被窩中鑽了出來,站在了離床不遠的窗前。
遠眺窗外的夜景,那一排排蜿蜒曲折的路燈指,引著一輛輛前行的車輛,猶如星星在排隊過河,緩緩地往前挪動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黎沫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目光無神而遙遠。
“沫沫,如果在你饑餓到快死的時候,是寧願餓死還是去嚐試你偶得的野果呢?”這幾天,朱敏的這句話一直在她耳邊徘徊。
吃與不吃,也就一念之間。
也許吃了未必能活,可不吃的話,必然就是一個死字。
選擇,這就是一個選擇,一個誰也不知道結果的選擇。
黎沫知道,這是敏敏在勸她,可這麼個艱難的問題,真要抉擇起來,根本就沒她想得那麼簡單。
她猶豫,她彷徨,可這一切都沒用。
敏敏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很憤怒吧,憤怒她的膽小……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攏了攏身上的毛毯,也許是冷了,又或是站累了,在閉目沉了沉神後,她轉身在黑暗走向了廚房。
嘩嘩的水聲,她擰開了廚房水槽上的水龍頭,裝滿電水壺,擱在底盤上,她點開了電水壺的按鈕,水壺上的紅燈亮了,呲呲的聲音開始響起。
黑暗中,她停站在那水壺旁,等著壺中的水開。
其實,敏敏的憤怒是對的,她的確是有些膽小過頭了。
平時大大咧咧如她,在麵對感情這個問題上,她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謹慎,甚至可以說為了確保安全,一旦遇到對她有想法的異性,都會被她敬而遠之的扼殺在搖籃中。
可唯獨這次,也不知為何,她竟與他糾纏在了一起。
蘇然……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喜歡上他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是那夜他從改裝集裝箱中把她救出來之後?又或是全心全意幫她找證據打官司,安慰她的時候?還是更早之前?
她早已分不清了……如果能分清的話,也許……她就不會喜歡上他了吧!抿嘴無奈的笑了笑,笑自己這個時候還在想著些。
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偷偷地跑進了她的心裏,揮之不去,趕之不盡……
“啪”的一聲,水壺裏的水沸騰後,水蒸汽頂開了關閉的開關,這突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熱氣從壺嘴騰起,抬眸瞥了眼四周,伸手取了個玻璃杯,在倒上了一杯熱騰騰的白開水後,然後把剩下的水換入冷了的熱水袋後黎沫回到了床頭,坐在了床沿。
滿滿一大杯的水,滾燙而清澈,湊到嘴邊,她想喝一口,可實再是太燙了,最後還是沒能下口,被擱在了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