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那個人也在鹹陽吧?拜見他的時候,記得幫我代聲好。我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雖然他不讓我們拜在他門下,可這份恩情還是要念的,也是要還的。”
許衛朝他翻了翻白眼,“你自己去,格老子沒這個義務。”
“格老子要能去早去了,還用得著你?”張猛惱恨地吼道。
對於這個獨子,張猛的父親張永兵極為寶貝,恨不得就關在院子裏當金子養,要不是這家夥上吊裝死,張永兵怎麼也不可能答應張猛當城門守兵。
“嘿嘿,我可是聽說,上個月北野軍和夜妖交戰不利,損失慘重,所以,鹹陽正在招兵上戰場,補充兵員。”許衛笑得極為曖昧。
“少他娘的忽悠,古桐城背靠烏山,地勢又高,易守難攻,別說武侯坐鎮,就算是阿貓阿狗守城,也不至於會輸,何況,武侯戰無不勝,怎麼可能會輸?”張猛一臉鄙夷地看著許衛,說到武侯時,顯得十分恭敬。
許衛聳了聳肩,“那我可不知道了,我隻是聽說,守城的將領被騙出城,在城外和夜妖交戰,結果差點全軍覆沒。”
“肯定不是武侯在坐鎮,一定是哪個不長眼的孫子不聽武侯的號令,擅自出城才導致了慘敗。恩,一定是這樣!”張猛十分篤定地說道。
許衛笑了笑,沒再就這話題繼續說什麼,張猛雖然一臉的篤定,可顯然,他很心虛,武侯坐鎮古桐城,是早在帝國出兵的時候,陛下親自下令的,整個帝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走了。”
許衛站起身,把手中的劍扔給了張猛,“這柄劍送給你了,我已經幫它取好了名字,無淩。記住,千萬別給它改名字,否則,將來你戰死沙場,我都不知道怎麼幫你收屍。”
“滾蛋!老子不殺光夜妖絕對不死!”
……
許衛笑著搖了搖頭,快步走下城牆,這家夥真是榆木疙瘩,劍取名無淩,本就是希望他能去掉菱角,不再一根筋的執念,可聽到他這句話,許衛頓時知道了自己送劍是多麼的多餘。
隻是,夜妖真那麼好殺嗎?
夜妖要真那般好殺,何至於僅僅是勝了兩場大戰,徐文則就能被封武侯?甚至被帝國人當成戰場的神話?
“給格老子活著!別格老子一去鹹陽就替你小子收屍!”
剛走下城牆,身後再次傳來張猛的聲音,許衛沒有回應他,背對著揮了揮手,快步離開。
城牆上,張猛再次如標杆般佇立著,凝望著許衛漸漸遠去的身影,眼裏透著濃濃的情感,看著許衛消失後,他呢喃著說道:“兄弟,保重。”
……
離開南城後,許衛來到了打鐵鋪西麵的一座黃土坡上,依然是那棵青綠的樟樹,在那棵大樟樹的後麵,有一處微微凸起的地麵,旁邊立著一塊石碑,隻是,周邊長滿了草,若不是仔細看,是看不到的。
許衛拎著一瓶燒酒,還買了些黃紙,來到石碑邊,扒開草叢,在石碑邊把整瓶燒酒灑在了地上,把買來的黃紙撒在了石碑後麵。
做完這一切,他從懷裏拿出抹布,鋪出一塊幹淨地方,盤腿坐了下來,拿出煙鬥,吸著,放在石碑邊。
然後,就那麼看著石碑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衛伸出手,擦去石碑上的髒跡,看著石碑上展露出來的三個字,許衛苦澀地笑了一聲。
“到你死都沒能知道你到底叫什麼,老餘頭老餘頭的喊著你,以前不覺得什麼,你死後,總覺得虧心。”
“你等著,等在鹹陽混好了,我給你接過去,讓你風風光光的住到帝都去。等著,我會努力的,一定會努力的。”
說完,許衛站起身,拔了根野草叼在嘴上,哼著不知名的曲調,朝打鐵鋪走去。
隻是,那曲詞從他叼著野草的嘴裏清晰無比的傳了出來,十分嘹亮地在黃土坡上回蕩著。
人如鴻毛
命若野草
無可救藥
卑賤又驕傲
無所期待
無可乞討
命運如刀
就讓我來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