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V帶子。”趙晨城伏在他胸口,艱難地吐出四個字來。
“放心,我會處理的。”
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的神經終於在此刻鬆懈了下來,她知道,她安全了,因為有他在。可是心底卻又用一種難過的情緒湧上來,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趙晨城裹著沈牧的衣服坐在副駕駛座上,身上還是黏糊糊地難受。沈牧和跟來的警察叔叔說了幾句話,便委身坐進了車。
“那是,什麼藥?”趙晨城開口,說話時呼吸依舊急促,“沒力氣。”
“應該是亢奮藥裏加了肌肉鬆弛劑,所以才會全身沒力氣。回去衝個冷水澡,就會好很多。” 沈牧說話的語氣還是硬邦邦的。
“前麵是梅娉薇給你打的電話?”趙晨城需要什麼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於是竭力地想要說話。
“怎麼,你希望是誰?蔣洛笙?”沈牧發動汽車,並沒有去看趙晨城。
蔣洛笙的名字讓談話頃刻陷入了僵持,趙晨城在位子上難耐地挪動,她渾身酒氣,身體更是高熱,語氣裏也帶上委屈,“空調,大點。熱。”
沈牧深呼吸,柔下聲音來,“是藥力發作的關係,你忍一忍,我們先回家。”
“去……你那。”趙晨城一想到這事如果讓家裏的活寶知道,其後果簡直不能想。起碼活寶一號肯定會把她關一個月禁閉。
雖隻有十多分鍾的車程,趙晨城也覺得十分難熬。她第一次試用這江湖中口口相傳的催情藥,還和酒精混合使用,顯然反應不良,估摸著就快要掛了。
到了家,沈牧直接將她抱進浴室,放在浴缸裏,打開花灑,冷水就將趙晨城淋了個透。然後,他舉步,去衣帽間給她找衣服。
趙晨城就像塊完全脫了水的海綿,此刻終於回到了水中,她支撐著將冷水開到最大,拚了命地衝。燥熱微微有些褪去,可綿力的感覺還在,酒精也在此刻發揮了作用,她的思路幾近停滯,甚至沒有意識到要去脫掉黏在身上的那些礙事布料。她覺得自己被某個念想鑊住,牢牢地……
等沈牧拿了衣物進來,隻見趙晨城正要從浴缸裏爬出來,身上還穿著濕透了的髒衣服,臉色潮紅,眼神沒有焦距一般。
沈牧上前去扶住她,但在他的手觸碰到趙晨城的刹那,女人卻幾乎反本能地去推他。她咬著嘴唇,嗚咽著搖頭。
沈牧以為是藥性和酒精的緣故才讓她這般鬧脾氣,耐下性子道:“趙晨城,把衣服換了好不好?”
可這些話非但沒讓趙晨城聽話,反而讓她掙紮地更厲害,雖然沒有力氣,可她還是在死命地後退,沈牧驚詫間鬆開手,她立刻退到浴缸的角落裏去……
蜷縮在那裏緊緊抱住自己的趙晨城讓沈牧的怒火又一次竄了上來,“躲那麼遠做什麼?碰不得你麼?”
又是這樣冰冷的語氣,那語氣在趙晨城的耳邊無限放大,和著冰冷的水把她澆得更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她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裏會出現之前輕薄她的那些人的臉,還有那種絕望感……明明她並不是那樣脆弱的人……可是那些畫麵卻沒有辦法從眼前擦掉……是藥力,還是酒精,她不知道,隻知道某些情感在膨脹,幾乎將她壓垮……
“我……髒……”她緩慢地從唇齒間說出了這樣兩個字,然後抬起眼來看向沈牧,片刻,她又重複了一遍,“我髒。”
這樣的場景,讓即便是認識趙晨城那麼多年的沈牧,是見過趙晨城最脆弱最黑暗的時光的沈牧,都那樣吃驚。因為從前不管多苦,多痛,她都不會放棄她自己,不會說出這種話。
“趙晨城,你……”
他剛要出口,卻被趙晨城打斷,“沈牧,你放棄我了嗎?”她說著,背靠著牆壁一點點地站了一起來。
男人的神色泛起波瀾,“你想說什麼?”
“為什麼,沈牧,為什麼要留著我的衣服?”她模糊的視線落到他手中她的睡袍上,“你不是恨我嗎?明明是我害死的衛然,卻要你陪我承擔。明明是我放不下心結,卻要你在原地等我。衛嵐那麼喜歡你,什麼都肯為你做,你不要。我矯情,我自私,我和別的男人談戀愛,傳緋聞甚至上|床,為什麼你明明那麼生氣了,明明失望透頂了,難過得快死了……”她艱難地邁開步子,終於逼近到他的眼前,“為什麼這樣你都不放棄我,不把我丟掉?”
“為什麼……”她仰頭看著他,透過霧氣一般地視線,執著的看著他。
然後,他看見她眼眶裏的濕潤終於積聚不住化成一行淚落了下來。
“為什麼?因為我說過……”他語氣堅定,“我今生,非你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