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沒有反對。兩人交換了位置，林夏發動車子，調轉方向。
\"不是要去應酬嗎？\"她問。
\"改天吧。\"陸川閉上眼睛，\"送我回家。\"
雨越下越大，林夏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後視鏡裏，陸川的眉頭緊鎖，似乎在忍受著什麼痛苦。
\"你還好嗎？\"她忍不住問。
陸川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五年前，你是不是在仁和醫院住過院？\"
林夏的手一抖，車子輕微地晃動了一下。她死死握住方向盤，指節發白。
\"為什麼這麼問？\"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好像在那裏見過你。\"陸川說，\"在重症監護室。\"
林夏感覺呼吸變得困難。那個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刺眼的手術燈，消毒水的氣味，還有手腕上不斷滲出的鮮血......
\"你認錯人了。\"她聽見自己說。
陸川睜開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是嗎？那為什麼你手腕上的疤痕，和我在ICU看到的那個女孩一模一樣？\"
林夏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停在路邊，雨刷器依然在機械地擺動。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轉過頭，直視著陸川的眼睛。
陸川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那天晚上，我妹妹也在那家醫院。她......沒能搶救過來。\"
林夏愣住了。她記得那個雨夜，ICU裏確實有一個年輕女孩。她聽見護士說，那女孩是車禍送來的，失血過多......
\"你妹妹......\"
\"她叫陸雨。\"陸川的聲音很輕，\"如果當時有足夠的血源，她也許能活下來。\"
林夏感覺心髒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她想起自己躺在手術台上時，聽見醫生在討論血庫告急。原來那個女孩，就是陸川的妹妹......
\"所以你知道我是誰，\"陸川繼續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星輝，為什麼接近你。\"
林夏閉上眼睛。是的，她早就知道。從第一次見麵時陸川看她的眼神，她就明白了。
\"你想報複我嗎？\"她問。
陸川沉默了很久。雨聲填滿了車廂的每一個角落。
\"我不知道，\"他終於開口，\"我隻知道，每次看到你，我就會想起那個雨夜。想起我妹妹，也想起......你。\"
林夏睜開眼，發現陸川的眼眶紅了。這個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卻脆弱得像個孩子。
\"送我回家吧。\"他說。
林夏重新發動車子。雨還在下，仿佛永遠不會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