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白族古代碑刻與喪葬製度(2)(1 / 3)

東漢時期則是尤為注重喪葬之禮,從君王到人臣,競相厚葬,銘德意識十分強烈。劉秀曾多次在陵寢中舉行祭祀活動,且令諸侯功臣行上塚禮。明帝開始則舉行上陵朝拜和祭祀典禮。東漢益州郡守張翕本為“巴郡安漢人也,在任十七年,政化清平,得夷人和。刺史出兵時,翕吏卒皆樂為效力,故能成功”。張翕去世時,“及卒,夷人哀慕如喪父母。蘇祈叟二百餘人齎牛羊送喪至翕本縣安漢起墳祭祀。帝聞之,賜詔嘉美,為立祠堂”。反映了東漢時期在墓地建立祠堂的社會風氣。章帝元初五年(118),益州刺史張喬派遣從事楊竦征討蠻亂,“州中論功為及上,會竦病創卒。張喬痛惜之,乃刻石勒銘,圖畫其像祀之”。這裏,張喬為楊竦之死“刻石勒銘”,專為其立墓碑頌揚功德。

在漢代墓葬文化的影響下,以孟氏、爨氏為代表的白蠻大姓氏族亦掀起了墓葬立碑的風潮。

《孟孝琚碑》言碑主孟孝琚的身份:“建臨卯嚴道君曾孫武陽令之少息。”其中,“建臨”、“嚴道”均為地名。“建臨”即建寧,今雲南曲靖,“嚴道”是今四川的滎經。由此可知,孟孝琚高祖籍貫是建臨。“嚴道君”之謂乃言孟孝琚高祖為滎經的統治者,有為一方諸侯之意,碑文為避諱家族尊長之名,用“卯”代其姓名。孟孝琚之父為官“武陽令”。按輩分而言,孟孝琚為孟氏仕宦大家之第五代。

《爨寶子碑》載爨寶子身前擔任數種官職,“州主簿、治中、別駕、舉秀才、本郡太守”。《爨龍顏碑》言爨龍顏“舉義熙十年秀才,除郎中”,又“遷南蠻府行參軍,除試守建寧太守”,“貫伍鄉朝,本州司馬長史”、“除散騎侍郎”,“除龍驤將軍、試守晉寧太守,……襲封邛都縣侯”。官爵顯赫,文武雙全。

另外,從參與立碑的人員來看,可知漢代重喪的棺葬禮儀製度得到了白蠻上層階級的普遍認同。

參與孟孝琚墓葬立碑儀式的人員有“(上闋)武陽主簿李橋字文平,書佐黃羊字仲興(上闋)記李昺字輔謀,鈴下任騾(下闋)”。爨寶子其去世時,“主簿楊磐,錄事孟慎,西曹陳勃,都督文礻匕,都督董徹,省事陳奴,省事楊賢,書佐李仂,書佐劉兒,幹吏任叔,幹吏毛礻匕,小吏楊利,威儀王”,這些爨寶子從官期間的同僚參加了爨寶子的喪禮和立碑事宜。《爨龍顏碑》言“府長史建寧爨道文,司馬建寧爨德民,錄事參軍武昌郡劉覲,……西曹尹開,省事李道學,書佐單仲,幹盛慶子”。這些《爨龍顏碑》碑陰上、中、下欄列舉的參加爨龍顏葬禮的官員一共有48名,既有爨氏家族的成員,還有孟氏、周氏、王氏、趙氏等他姓官員。這些官員有的為爨龍顏建寧同郡,有的是武昌郡、雁門郡、晉寧郡、朱提郡等其他州郡的官僚,涉及了廣闊的地域範圍。從眾多參與人員來看,可知爨龍顏葬禮隆重,規模宏大,透露出劉宋時期官僚階層對墓葬禮製的重視與墓葬禮俗在白蠻大姓氏族中廣泛的傳播性。

二、白蠻大姓接受漢代禮樂文化透視——以《孟孝琚碑》與“二爨碑”為例

《孟孝琚碑》與“二爨碑”的產生,反映了白族大姓深受漢代禮樂文化的影響。

漢朝的統治者曆來重視儒學,並積極向少數民族聚居的邊疆地區傳播儒家禮樂教化的思想。早在西漢元封二年(前109),漢武帝就在西南設益州郡,將雲南首次正式納入中央王權的管轄。漢文化在郡縣製的實施中也隨之傳播到西南邊疆之地。漢武帝在西南設立益州郡“且授經教學焉”。宣帝五鳳三年(前55),曾派諫議大夫王褒持節求益州金馬碧雞之神,有頌文曰:“歸徠歸徠,漢德無疆;兼乎唐虞,澤配三皇。黃龍見兮白虎仁,歸徠歸徠,可以為倫。歸兮翔兮,何事南荒也!”其中,“兼乎唐虞,澤配三皇”將宣帝的統治與古代三皇盛世相提並論,極度宣揚漢朝德治無疆。這篇頌中漢朝以德治為口號,表達了希望雲南各少數民族歸順大一統的心態。

東漢時期,統治者熱衷於儒家禮樂儀軌的建設。《後漢書·儒林列傳》載:“及光武中興,愛好經術,未及下車,而先訪儒雅,采求闕文,補綴漏逸。”“於是立五經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總領焉。”明帝即位後,“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縉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蓋億萬計。其後複為功臣子孫、四姓末屬別立校舍,搜選高能以受其業,自期門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經》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學。濟濟乎,洋洋乎,盛於永平矣”。明帝親自講經,儒學更加興盛。

隨著郡縣製的建立,漢朝派專人到雲南設立官學,傳播漢文化,教化當地百姓,有力地促進了各民族的交融,推動了西南少數民族接受先進文化的進程,擴大了漢代儒家文化在少數民族地區的影響。漢明帝時,鄭純為永昌郡太守,《後漢書·西南夷》載:“西部都尉廣漢鄭純為政清潔,化行夷貊,君長感慕,皆獻土珍,頌德美。”《滇史》載鄭純:“益勵清操,毫毛不犯;……夷俗安之,播於歌詠。純自為都尉及升太守,凡十年在南中,後卒於官,夷人感思不已。”益州刺史朱輔“慷慨有大略”,“在州數歲,宣示漢德,威懷遠夷”,作為地方官員對少數民族極力宣揚漢朝威德,施之以教化,深深感化了夷人百姓。以至白狼夷“稱臣奉貢”,“作詩歌誦漢德”。白狼夷作詩三章為《遠夷樂德詩》、《遠夷慕德詩》、《遠夷懷德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