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帝王碑刻治世思想的邊地闡釋(3)(1 / 3)

大理國段氏沒有碑刻留存。然所幸的是,作為世居相位之職的高氏卻有家族碑群留存至今。因為高氏一直輔佐段氏,雙方同居權力核心,彼此間有著十分緊密的聯係,高氏碑群,在一定意義上彌補了段氏帝王碑缺失的遺憾,也為解讀段氏治世思想開啟了一條新的途徑。

一、權相高氏與大理國段氏的關係

在大理國建立直至國滅的過程中,高氏作為重臣,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高氏輔助段氏立國。南詔國後期,隨著蒙氏勢力削弱,段氏、高氏及鄭氏、趙氏、楊氏、董氏等白族大姓勢力相機崛起,實力旗鼓相當。高方立遣人前往的巴甸迎接段思平。在善巨相會後,高氏為段思平建立政權出謀劃策,建議段氏聯合滇東三十七部並會盟於石城(今雲南曲靖),興兵舉事。《滇史》載:“思平既得眾助,遂與高氏共舉義旅,眾至十餘萬,鼓行而西,無不一當百,所向無敵。”其後,段氏在三十七部的支持下,統一了各大姓勢力,並於後晉天福二年(937)登上王位。

其後,在段氏執政時期,高氏居相位,輔佐段氏,為大理國的穩固和發展立下汗馬功勞。其中,高氏多次幫助段氏平定其他大姓勢力的叛亂,穩固段氏政權。如嘉祐八年(1063),段思廉“命嶽侯高智升伐楊允賢,克之”。熙寧九年(1076),楊氏集團的另一代表人物楊義貞再次發動變亂,殺段廉義自立,改元德安,在位四個月。高智升命子高升泰起東方爨僰之兵討滅,擁立段廉義之侄子段壽輝即位,捍衛了段氏政權。《滇史》載:“義貞弒主自立,實宋元豐三年也。篡凡四月,嶽侯高智升遣子升泰起東方兵討滅之,而立連義之子段壽輝。”大理國末期,蒙古軍南征,高氏誓死保衛大理國政權。淳祐四年(1244),蒙古兵經川西直下大理,開始滅宋計劃,軍將高禾受命率兵據敵九和(今雲南麗江九和),“高禾逆戰,敗死”。寶祐元年(1253),忽必烈親征大理。十二月,“太弟再遣三使入大理招興智。泰祥終不聽,督令大兵固守金沙江,與伯顏不花、虎兒敦等相持,蒙古兵不得入”。國相高泰祥有效地組織兵力阻斷蒙古兵的行進,致使元軍不得不“以革囊潛濟江”。當元軍兵臨大理,高泰祥引兵出戰,大敗,城陷。段與智奔善闡,元軍抓獲高泰祥。忽必烈親勸其降,“太弟麵訊之,不屈;欲官之,不受;乃命斬於五華樓下”。高泰祥表現出了視死如歸的大節,臨死歎曰:“段運不回,天使其然。為臣殞首,吾事畢矣!”

高氏對段氏的忠誠,也為其贏得了大量的封地和顯赫的權勢。段思平立國以後,封高方為嶽侯,分治成紀(今雲南永勝)、巨橋(今雲南昆陽)等地。後因高氏兩次平定楊氏之亂有功,先是高智升擢升太保,加封德侯,領白崖和甸(今雲南彌渡一帶)之地,後又授統矢(今雲南姚安)首領,晉善闡侯,自滇中至滇東的廣大地區均為高氏勢力控製的範圍。諸葛元聲《滇史》載:“以靖亂功,加智升太保,封德侯;升泰善闡侯。高氏世執政柄,威令盡出其手。智升元封威楚,至是子又封善闡,於是河東諸郡皆入高氏。”後“升泰既代父為相,以弟義勝治祿琫;以高福守易門;以高連慶治羅部;以侄守安寧;於威楚築外城,號德江城,以封其侄子高量成;而巨橋皆世為高氏有”,正所謂“一門之盛,半大理矣”。

二、高氏碑群人物譜

高氏世居大理國政權核心,是當朝的高門大族,伴隨了大理國段氏的榮辱興衰。因此,留存今日的高氏碑群,也成為研究大理國時期帝王治世的珍貴文獻資料。綜觀高氏碑群,主要集中於大理國後期,留存的碑刻有《護法明公德運碑讚摩崖》、《大理國淵公塔之碑銘並序》、《興寶寺德化銘並序》、《忠節克明果行義帝墓誌並序》(又名《大理國高生福墓誌銘》)、《大理國故高姬墓銘並序》。

從碑主之間的關係來看高氏碑群,《護法明公德運碑讚摩崖》的碑主是高量成,其為段氏十六世主段正嚴、十七世祖段正興時期的國相。《大理國淵公塔之碑銘並序》碑主皎淵乃高量成之子,而《興寶寺德化銘並序》中備受讚譽的高逾城光和《忠節克明果行義帝墓誌並序》的碑主高生福均為高量成的侄子。《大理國故高姬墓銘並序》碑主高姬為大理國公高妙音護之女高金仙貴,亦為高氏一族的成員。其中《護法明公德運碑讚摩崖》記述了高量成輔佐段氏的功績,《興寶寺德化銘並序》書寫了高逾城光扶持高壽昌為國相的史實。《大理國淵公塔之碑銘並序》、《忠節克明果行義帝墓誌並序》、《大理國故高姬墓銘並序》則從側麵反映了統治階層儒釋兼容的盛況。

三、大理國段氏“德運”治世思想解讀

《護法明公德運碑讚摩崖》碑題中提出了“德運”一詞,是對高量成執掌相位“以德運成”思想的概括,既澡雪涵泳以德治國的儒學傳統,又秉承了南詔國“德化”精神,體現了大理國時期儒釋融合的治世理念,成為解讀段氏治世理念的關鍵詞。

(一)行周道

《護法明公德運碑讚摩崖》的“德運”的治世理念中,首先倡導“行周道”。碑言:

帝敕號曰周道,不行商道。商以誓為實,周以會為實。公累與諸蠻會而不曾誓,故行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