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注釋:(1 / 3)

〔1〕〔2〕〔6〕〔12〕〔13〕〔16〕〔17〕引自高爾泰著《尋找家園》花城出版社2004年版第118、119、122、125、136、142、143頁、

〔3〕引自高爾泰著《尋找家園》第119頁

〔10〕引自高爾泰著《尋找家園》第122頁

〔18〕引自高爾泰著《尋找家園》第143頁

〔4〕〔5〕〔9〕〔11〕〔14〕〔15〕引自弗蘭克著《活出意義來》三聯書店1991年版第69、70、77、51、38、72頁

〔7〕引自弗蘭克著《活出意義來》第70頁

〔8〕引自《書屋》2004第六期第77頁

〔19〕引自錢理群著《與魯迅相遇》三聯書店2003年版第215頁

〔20〕引自魯迅著《魯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206頁

"抱成一團"與"一盤散沙"

--從索爾仁尼琴的感慨說起

索爾仁尼琴的巨著《古拉格群島》是一部震撼人心的作品。書名"古拉格群島"聽起來像個地名,其實不然,所謂"古拉格"是前蘇聯國家安全部門的一個具體機構--"勞動改造營管理總局"的俄文字頭縮寫詞的拚音。在俄羅斯民族,人們往往把"島"看作是遙遠的、難以到達的、與世隔絕的所在;許多島雖然由於某種共同特點而成為群島,但他們畢竟還是各自孤立的、相互間不能通行的。正是從這個意義上,作者把"勞動改造營管理總局"管轄下的全蘇的勞改營比作由一個個孤立的、與世隔絕的"勞改營孤島"所組成的"群島"。

"群島"上的政治囚犯,遭受了種種駭人聽聞的摧殘與折磨,索爾仁尼琴的名篇《伊萬·傑尼索維奇的一天》對此有入木三分、令人難忘的描繪。

索爾仁尼琴認為,這些政治囚犯們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鬥爭來改善自己惡劣的生存環境,隻要他們能團結起來,拚死抗爭。"他們隻要做出很少很少一點事便可以得救!隻要他們不珍惜那條反正已經沒希望了的生命,並且團結起來。"在書中,索爾仁尼琴還特別舉了一個"整批在一起的外國人"抗爭成功的例子。

"有時候整批在一起的外國人,例如日本人,得到了成功。一九四七年在列伍奇,克拉斯諾雅爾斯克勞改營的一個懲戒勞改點,押來了四十名日本軍官,即所謂'戰爭罪犯'(盡管天曉得究竟他們對我國犯了什麼罪)。正是嚴寒季節,又是幹連俄國人都吃不消的伐木工作。'不買帳派'“1”很快就扒掉了其中幾個人的衣服,好幾次打劫了他們的麵包筐。日本人迷惑不解地期待著長官們的幹涉,但長官們自然是隻當沒看見。這時他們的作業班長近藤帶著兩個高級軍官,晚上走進勞改點長的辦公室,提出警告說(他們俄語講得很流利),如果對他們的暴行不停止,明天兩個申明了誌願的軍官將實行切腹,而且這隻是開始。勞改點長馬上意識到在這事上可能栽跟頭。此後兩天都沒有帶日本人出工,夥食改為正常標準,然後調離了懲戒勞改點。"

索爾仁尼琴在講述了這個故事後,不禁感慨道:"為了鬥爭和勝利所需要做的原來是多麼少啊--僅僅是不必珍惜生命!而生命反正是早已完蛋了的。"

在我看來,日本人抗爭勝利的原因不全是具備"舍得一身剮"的勇氣,更主要的原因是這些日本人能抱成一團。可以設想,如果,哪怕有一個日本人不願意在必要時"實行切腹",那麼,一粒老鼠屎攪壞一鍋粥,其他人的努力將付之東流。日本人抗爭成功的例子使索爾仁尼琴認識到,前蘇聯當時的知識分子正因為像孤島一樣相互隔絕,不能擰成一股繩,他們的抗爭才無一例外地遭遇失敗。

索爾仁尼琴講述的這個例子讓我想起中國的一句古訓:"槍打出頭鳥。"很多懦弱而精明的人,在遇到麻煩或遭到不公正的對待時,往往默不作聲苦等"出頭鳥"橫空出世為他們伸張正義,而他們自己則袖手旁觀,指望坐享其成。這些精於算計的人,在內心深處,打著這樣的算盤:如果"出頭鳥"的抗爭成功了,自己自然可以分一杯羹;如果抗爭以失敗告終,風光的"出頭鳥"自然會淪為遭殃的"替罪羊",自己則因為作壁上觀,定然毫發無損。然而,問題是:如果人人都打著這樣明哲保身、坐享漁利的如意算盤,那麼,誰會鋌而走險去當"出頭鳥"呢?如果誰都不願意做"出頭鳥","萬馬齊喑究可哀"的可悲局麵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

關於由"出頭鳥"淪為"替罪羊",這裏不妨舉一個例子。

1922年,北大經蔡元培校長提出,校評議會通過決議,要收講義費。此事引起學生不滿。1922年10月17號下午,有幾十個學生擁到紅樓前請願,年輕氣盛的學生當場和校長蔡元培發生衝突,蔡校長大怒,宣布辭職,當天去了西山。學校召開緊急校務會議,將此次風潮定性為"學生暴動",並認定學生馮省三"唆使在場外學生入室毆打","應即除名"。在校方的壓力下,幾個學生領袖經過商討,一致通過決議,說是"二三搗亂分子,別有用意,利用機會,於要求取消講義費時作出種種軌外行動",同意將馮省三除名,並稱"如再有搗亂行為者,誓當全體一致驅逐敗類"。校方對此結果表示滿意,這場風潮也就在皆大歡喜中結束了。

風潮結束一個月後,魯迅就此事寫成短文《即小見大》。在文章中,魯迅說:"講義收費的風潮芒硝火焰似的起來,又芒硝火焰似的消滅了,其間就是開除了一個學生馮省三。這事很奇特。一回風潮的起滅,竟隻關於一個人。倘使誠然如此,一個人魄力何其太大,而許多人的魄力又何其太小呢"。正如著名學者錢理群所分析的那樣:"其實,所有的人心裏都明白:馮省三不過是一個替罪羊,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大家--從鬧事的學生到宣布辭職的校長、教職員--都可以下台。"唯一的倒黴蛋便成了這個曾經的"出頭鳥",後來的"替罪羊"--馮省三。馮省三成了學生和校方媾和的籌碼--學校保全了麵子,學生得到了實惠(講義費到底取消了)。魯迅對此憤憤不平,他在文章中說:"現在講義費已經取消,學生得勝了,然而並沒有聽得有誰為那做了這次的犧牲者祝福......凡有犧牲在祭壇前瀝血之後,所留給大家的,實在隻有'散胙'這一件事了。"

在中國曆史上,馮省三這樣的悲劇人物並不鮮見,他的遭遇濃縮了絕大多數"出頭鳥"們的命運:始則為大眾振臂一呼勇做"出頭鳥",終則被大眾反咬一口淪為"替罪羊"。久而久之,人就越來越"聰明",再也沒人願意做馮省三這樣的"呆鳥"了,於是,"出頭鳥"漸成瀕臨滅絕或已經滅絕的"珍稀動物"了,而一旦沒有了領航的"出頭鳥",烏合之眾自然難成氣候。

回到索爾仁尼琴所舉的例子,我們發現,在這四十名日本人當中,是沒有"出頭鳥"的,或者說,四十人皆是"出頭鳥",這樣一來,四十人就抱成一團"砌"成一堵銅牆鐵壁,自然難以摧毀;倘若四十人中,隻有一個或幾個"出頭鳥",其他人則抱著明哲保身的心態作壁上觀,那麼,四十名心思各異心懷鬼胎的人就成了一盤散沙,定然無所作為。

魯迅曾說:"世上雖然有斬釘截鐵的辦法,卻很少見有敢負責任的宣言。"我想,一個團體或民族倘想"抱成一團""眾誌成城",那麼這個團體或民族的每個成員都要有"敢負責任的宣言",也要有敢於擔當的氣概,倘若其中有人(哪怕是一個)不願或不敢承擔責任(隻想坐享其成、坐收漁利),那麼,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這個團體或民族將因此失去凝聚力。不想承擔責任的人多了,一盤散沙的頑症也就形成了。

走筆至此,筆者想起民國初期的一個重要人物蔣百裏。此人稱得上是民國初期難得的軍事人才,他和蔡鍔是日本士官學校的同學。1905年,蔣百裏從日本學成回國後,又去德國第七軍深造。二十九歲那年,蔣百裏即擔任著名的保定軍官學校的校長,其任期雖隻有短短半年,但他的影響卻無與倫比。當時的保定軍官學校的學員都記得,蔣百裏在做簡短就職演說時曾有過這樣一番話,他說,如果自己不稱職,"當以自殺明責任"。在學員看來,這不過是一句過激的玩笑。然半年後,意外真的發生了。一天,蔣百裏在召集學生訓話時,有感於自己在北洋軍閥的控製下,不能實施建軍報國大誌,便以沉痛的心情對大家宣布:"我初到本校時,曾經教導你們,我要你們做的事,我也必須做到;你們希望我做的事,我也必須做到。你們辦不到,我要責罰你們;我辦不到,我也要責罰我自己。現在看來,你們一切都好,沒有對不起我的事,我自己卻不能盡校長的責任,是我對不起你們。"說完,拔出手槍,對著胸口就是一槍。

令人悲哀的是,即使生活中偶或湧現出如蔣百裏這樣敢於承擔責任的英雄,人們給予他(她)的往往是不尊重、敬仰,而是譏誚、嘲諷。

鬱達夫在《懷魯迅》一文中曾說:"沒有偉大的人物出現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憐的生物之群;有了偉大的人物,而不知擁護,愛戴,崇仰的國家,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

套用鬱達夫這番話,我們也可以這樣說:沒有敢於承擔責任的人物出現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憐生物之群;有了敢於承擔責任的人物,而不知擁護,愛戴,崇仰的國家,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

注釋:“1”"不買帳派"--"我對長官們的要求(管理製度和勞動)一概不買帳"這一般都是盜竊犯裏的中堅分子。引自索爾仁尼琴著田大畏陳漢章譯《古拉格群島》(中冊)群眾出版社出版

"你專會搞這一套!"

--對《非常道》的非常閱讀

坊間新近出現的《非常道:1840-1999的中國話語》一書,堪稱精品。本書以《世說新語》類似的體裁,截取自晚清、民國而至解放後的曆史片段,記錄了大量曆史人物的奇文逸事,妙趣橫生,煞是好看。書中的精彩片段可謂俯拾即是,它們或幽默令我解頤;或犀利令我痛快;或睿智令我歎服;或深刻令我心折。套用書中的一句話,我們也可以說,這本書誠可謂:"粲花妙論,人人解頤","西賓相對,可以釋憂"。

不過,如果非要我從本書中找出一段"最愛",我願意挑熊十力談讀書那段:

1943年,徐複觀初次拜見熊十力,請教熊氏應該讀什麼書。熊氏叫他讀王夫之的《讀通鑒論》。徐說那書早年已經讀過了。熊十力不高興地說,你並沒有讀懂,應該再讀。過了些時候,徐複觀再去看熊十力,說《讀通鑒論》已經讀完了。熊問,有什麼心得?於是徐便接二連三地說出許多他不太滿意的地方。熊十力未聽完便怨聲斥罵道:"你這個東西,怎麼會讀得進書!任何書的內容,都是有好的地方,也有壞的地方。你為什麼不先看出他的好的地方,卻專門去挑壞的;這樣讀書,就是讀了百部千部,你會受到書的什麼益處?讀書是要先看出他的好處,再批評他的壞處,這才像吃東西一樣,經過消化而攝取了營養。比如《讀通鑒論》,某一段該是多麼有意義;又如某一段,理解是如何深刻;你記得嗎?你懂得嗎?你這樣讀書,真太沒出息!

熊十力這番不留情麵的"斥罵"使我懂得了,怎樣讀書有出息,怎樣讀書沒出息。對一個嗜讀如我者來說,熊十力這番夾槍帶棒的教誨,如同暮鼓晨鍾,彌足珍貴。不過,如果熊十力這番聲色俱厲的耳提麵命使我們聞風喪膽,從此對名家大著除了唱讚歌而不敢讚一辭,那我們或許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在我看來,熊十力這番話我們理當牢記,陶淵明那句名言我們同樣不該忘卻,那句名言是: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正因為有了陶淵明這句話壯膽,筆者才不揣淺陋,在欣賞了這本難得一見的好書之後,再鬥膽提出幾點"疑義",盡管這樣做,是要被熊十力老先生罵為"真太沒有出息"的,但依愚之見,即使再沒出息的人,也會有他的"千慮一得"的。

《木木》的作者是誰?

書中有段話提及著名作家劉白羽:

劉白羽本為作家,但在運動中整人厲害。在作協的一次全體大會上,他作報告說:"中國作家協會藏垢納汙,等於一個國民黨的省政府!"而此人私下則相當"正經",他會跟人談什麼作品、作家。有一次他問韋君宜:"你青年時代最喜歡哪個作家?"韋說他喜歡屠格涅夫,劉就此談下去,說他自己以前喜歡契訶夫,像那條狗木木,叫人永遠忘不了,還有那篇《困》,哎呀怎麼怎麼困呀!困死人了......韋君宜承認,他的審美眼光令人歎服。

《困》(又譯作《瞌睡》)確係契訶夫的作品,但"那條狗木木"卻是中篇小說《木木》的主角,筆者幼年也讀過這篇感人至深的作品,且和劉白羽一樣,對"那條狗木木""永遠忘不了",不過,我清楚地記得,《木木》的作者是屠格涅夫而非契訶夫。看來,把《木木》當作契訶夫的作品不是劉白羽的張冠李戴就是本書編者的百密一疏了。

"寧要核子,不要褲子。"

本書第97頁談及陳毅的一句豪言壯語:

60年代初,中共最高決策層決心不惜一切代價發展核武器,蘇聯嘲笑中國無能:中國人民連褲子都不夠穿,竟妄想製造核武器。為此,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兼外交部長陳毅,在北京對日本記者團發表了著名的"核褲論",回擊了蘇聯的嘲弄,並鄭重聲明,不管中國有多窮,"我當了褲子也要造核子彈!"

按作家李敖的說法,當時,陳毅說的是"寧要核子,不要褲子。"

在李敖短文《國家利益與家庭利益》中,有如下一段文字:

鴉片戰爭一百六十年來,中國人遭遇了兩大挑戰,一個是如何避免挨打,一

個是如何避免挨餓。如何避免挨打,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導人成功的做到了,雖

然付出了「千萬人頭落地」的代價,雖然付出了慘烈的犧牲和巨大的錯誤,但在

最後,終於做到了沒有帝國主義敢打中國了,這是了不起的成就。但這種成就,

一般小市民未必感覺得很清醒,這是由於小市民和領導人對利益的理解層次不同,

小市民關心的重點是家庭利益,領導人關心的重點是國家利益,至少在挨打的局

麵下,國家利益要比家庭利益優先,這也就是陳毅元帥在日本人奚落中國人窮得

沒褲子穿還要搞核子彈的時候,發出「寧要核子,不要褲子」豪語的緣故。

從當時的語境來看,陳毅原話應是"寧要核子,不要褲子",因為蘇聯人的嘲笑是:"中國人民連褲子都不夠穿",後麵陳毅的回應就不該是"當了褲子"了。事實上,"寧要核子,不要褲子"正是中國上世紀60年代一句著名的口號。

不過,李敖在這裏也犯了一個錯誤,他說是日本人奚落中國窮得沒褲子穿,這就冤枉了日本,當時,嘲笑中國窮得沒褲子穿的是蘇聯。看來,要杜絕筆下的錯誤,真不是一樁易事。

這句名言出自誰之口?

本書第143頁有一節文字為:

丁文江最恨靠政治吃飯的的政客,他說:"我們是救火的,不是趁火打劫的。"

一開始,我以為本書編者寫錯了,因我曾在董橋短文《傅斯年是母雞》中看到過這句名言,但董橋在文中認為這句話出自傅斯年而非丁文江之口:

"知識分子對國家社會必須負有言責,傅斯年於是說'我們是救火的人,不是趁火打劫的人'。"

傅斯年在其《這個樣子的宋子文非走開不可》一文中(刊民國三十六年二月十五日世紀評論)確實說了這句話,但傅斯年文中的這句話是加了引號的:

"我真憤慨極了,一如當年我在參政會要與孔祥熙在法院見麵一樣,國家吃不消他了,人民吃不消他了,他真該走了,不走一切垮了。當然有人歡迎他或孔祥熙在位,以便政府快垮。'我們是救火的人,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我們要求他快走。"

傅斯年在這裏是引用了丁文江這句話,看來董橋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把傅斯年引用別人的話當作了傅斯年自己的話。董橋是個極為認真的作者,他曾說:"我紮紮實實用功了了幾十年,我正正直直生活了幾十年,我計計較較衡量了每一個字,我沒有辜負簽上我名字的每一篇文章。"即便認真如斯,一不留神竟也露出破綻,可見,執筆為文,不能不慎之又慎。

"你專會搞這一套!"

本書第106頁言及錢鍾書一樁逸事:

有一次,曹禺見吳組緗進來,便偷偷對他說:"你看,錢鍾書就坐在那裏,還不趕緊叫他給你開幾本英文淫書?"當時清華圖書館藏書很多,中文洋文均有,整日開放,但許多同學都摸不到門。吳組緗聽罷,隨即走到錢鍾書桌邊,請他給自己開錄三本英文黃書。錢鍾書也不推辭,隨手拿過桌上一張紙,飛快地寫滿正反兩麵。吳組緗接過一看,數了數,竟記錄了40本英文淫書的名字,還包括作者姓名與內容特征,不禁歎服。直到解放後,錢鍾書還愛考問吳組緗:"馬克思第三個外孫女嫁給誰了?"吳組緗隻好回答不知道,但不免反擊說:"你專會搞這一套!"

孔慶茂在《錢鍾書與楊絳》一書中,也講述了這件事,不過,在孔慶茂筆下,錢鍾書開列的是40本英文禁書。"禁書"和"淫書"當然不是一個概念。說錢鍾書一口氣開列出40本英文禁書,是證明錢氏的博聞強識;說錢鍾書一口氣開列40本英文淫書或曰黃書,當然也表明了錢的博聞強識,但也分明在暗示錢某人的"寡人有疾"--對淫書有特別的興趣,吳組緗的反擊"你專會搞這一套"更是讓不動聲色的"暗示"變成了不留情麵的"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