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帝都行至洛陽按照一般人的速度,大抵是一個月的時間。隻是我雖未想著慢走,卻也沒想過疾趕,加上一路之上遇到迷人的精致時,會欣賞一兩天別樣風光。這麼而來,行程自然是慢了下來,走走停停的,用了一個半月才到達洛陽,而且達到的那天,正好趕上天下朦朧的細雨。
細雨微微,遠遠看著倒也是別有滋味的,這種雨水看似細小,卻最容易入肌膚,易發熱,所以我看了幾眼便把簾子放下了,而後命方尋進城。
進了洛陽城,趕車的方尋停下馬車,在外詢問道:“大公子,咱們要不要先住店休整一下再去尋人吧?”
我本在馬車中細致的看書,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愣,隨後想也不想的開口道:“直接去柳巷,尋那十八號便好。”
方尋聽了沉默了下,聲音再傳來的時候,有些含糊不清道:“大公子,你這是前去見未婚妻的,又不是落魄家的少爺去門前討吃的,這麼前去了,是不是太過於寒酸了。”
聽了他的話,我輕笑兩聲道:“都到了門前,哪有住店的道理,即便不成仁,想那人也不會吝嗇一方宿房讓你我休息洗個熱水澡的,直接前去便好。”也好看看那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方尋沉默了下,歎口氣道:“好吧,我聽大公子的便是。”隨即馬車輕動朝柳巷走去。我拿著書,想看,突然又沒了心思,便坐在那裏發愣。
不多時,隻聽方尋咦了一聲,訝異道:“大公子,我們是不是到了?”我聽了微微一愣,按說柳巷十八號,怎麼也得找一下的,怎麼說到就到了。
不過當掀開帷幕下馬車的時候,方明白方尋為何有些驚訝了。隻見馬車前麵一道朱紅的大門,門前置放著兩頭威武的雄獅,門上是金匾,上麵所題的是十分霸氣和鋒芒畢露的兩個字字:魔教。而周邊其他房舍都已經沒了人,看似整個柳巷就此一家人煙。
看著眼前威儀的房子,我忽然想起父親的話,說是蕭然這人行事十分乖張,此刻一見,當真如此。不過我卻也覺得有趣,在我這二十年中,當真還沒見過這等囂張之人,不由的心中湧過一絲好奇。
很多年以後,我同蕭然坐在柳樹下說話,看著落花滿院,不知為何突然想起此時的心態,不由的言笑道:“未見你之前,倒是那絲好奇已經留了幾分餘地。”
蕭然聽了,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雖是如同往日那般冷凝,耳尖卻是微微紅了,我則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而此刻我正用紙扇敲打手心,慢步走向這魔教的大門,方尋本說他前去讓我在馬車中休息的,不過我拒絕了他這個所謂的好心的提議,此事事關人生,怎能讓他人代勞,於是方尋無奈的為我撐起一把傘跟著走上來。
隻是一路之上,方尋卻是一直在我耳邊碎碎念:“大公子,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我看著他有些不解,方尋用眼睛瞄了瞄那魔教倆字道:“大公子,這裏是魔教啊,我常聽府上做飯的老張說起武林是非,都說這魔教殺人如麻,長得是魁梧高大,像是地府裏出來的惡鬼那般啊,大公子,你說老爺是不是給你錯了地址?”
“放心吧,不會錯的。”我掃了他一眼道,方尋大概沒有注意,他說這話時,這朱門前站著的兩個門房一直在惡狠狠地盯著他。想到這裏,我突然道:“方尋,我要找的人就是這魔教的教主,難不成我沒有告訴過你?”方尋瞪大了眼,尖聲道:“大公子,你沒說過。”
我哦了聲點了點頭道:“現在知道也不晚。”說罷我不再理會他拾台階而到朱門。
走到門前,那左右兩側的門房一直緊緊的盯著我們,臉上因為常年的麵無表情而顯得有些僵硬和呆板,此刻雖然如此,可是眸子裏卻都閃過一絲疑惑。
看著二人,我抱拳道:“在下沈嵐,乃是蕭教主指腹為婚之人,麻煩二位小哥代為通稟一聲。”
那二人聽了我的話,眸子同時瞪大了,打破了臉上的表情,神態各種詭異。我看他們似乎不信,想了想,於是把父親給我一枚碧玉遞了過去道:“此乃信物,麻煩二位拿過蕭教主,他看了,自當明了。”
沉默了許久,其中一人恍然終於回過神了那般,吞了一口氣,然後戰戰兢兢的結果碧玉,看了另外一人一眼,轉身退開緊閉的大門,進去之後,又關了上去。
門被關上時,發出嘭的一聲想。我揚了揚眉。
“大公子,你說他們是什麼待客之道,大白天還關著門?”方尋在我耳邊不滿的抱怨道,我搖頭失笑的看著,也不知道他是神經粗,還是不想那麼多事,竟然轉眼就把自己剛才的擔驚受怕放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