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鍾瓶旅館(1)(1 / 3)

現在,我們不談唐格拉爾小姐和她的朋友的情況,就讓她們駛向布魯塞爾吧。回過頭來說說那位可憐的安德烈·卡瓦爾康蒂。正當時來運轉飛黃騰達之際,他遇到了不合時宜的緝捕。

別看他年紀輕輕,嘴上沒毛,安德烈·卡瓦爾康蒂先生確實是個聰明無比、機警過人的小夥子。

而且,我們已經提到他的舉動了:當客廳裏風聲乍起,他就悄悄地挨向門,接著穿過兩三個房間,最後竟然無影無蹤。

有一個情況我們忘記提及了,而且還不該忽略它,那就是卡瓦爾康蒂穿過的一間房,正是新娘陪嫁的展覽室;有一盒盒珠寶鑽石、開司米羊毛披肩、瓦朗西納法國城市,所產花邊以精美著稱於世。花邊、英格蘭的麵紗,總之,擁有這個世界和那個一切誘人的精品,隻要一說出名字就會讓姑娘們高興得怦怦直跳,因為這些都是新郎送給新娘的禮物呀!

之所以說安德烈不僅聰明無比機警過人,而且深謀遠慮,就是他在經過這個房間時,把最珍貴的首飾展品洗劫一空。

揣足了這些有吃有玩的資本後,安德烈懷著半顆較輕鬆的心跳出窗口,逃出了憲兵的手掌。

高大得像一個古代的武士,強健得像一個斯帕達人的他,無頭無緒地在街上走了一刻鍾,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趕快離開他知道一定會遭逮捕的那個地方。

穿過勃朗峰街以後,憑著每個竊賊避開城柵的本能,他發覺自己已到了拉法耶特路的盡頭。

他在那兒上氣不接下氣地停下來。

這個地方很寂靜。一邊是那空曠的聖拉紮爾荒原,另一邊,是那黑沉沉的巴黎。

“我完蛋了嗎?”他喊道,“不,假如我能比我的敵人跑得更快就能得救,我就不會完。我的安全現在隻是一個速度快慢問題而已。”

這個時候,他看見有一輛單人馬車停在普瓦索尼埃爾區的街口。車夫懶洋洋地吸著煙,似乎想把車子駛回到對麵的聖德尼區的街口去,他顯然是經常停在那兒的。

“喂,朋友!”貝尼代托說。

“怎麼樣,先生?”那車夫問。

“您的馬跑累了嗎?”

“累?啊!是很累!這大半天它都盡閑著。就那麼小意思的跑了四趟,每人給二十個蘇的酒錢,總共才七法郎,可我給車行老板就得十法郎哩!”

“您可願意再加上二十個法郎?在您已經有的七個法郎上麵嗎?”

“那當然好,先生,二十個法郎可不是個小數目呀。告訴我怎樣才能得到它。”

“假如您的馬不疲勞,那是一件非常容易做到的事情。”

“我告訴您,它跑起來像一陣風,隻要您告訴我到哪兒去就得啦。”

“去羅浮。”

“啊,我知道的!那是產果酒的地方。”

“正是。我得去追一位朋友,我跟他說好明天一起去塞爾瓦爾的夏佩爾打獵。我們說定,他的馬車在這兒等我到十一點半,現在十二點了;他也許等得不耐煩,一個人先走了。”

“大概是的。”

“噢,您願意幫助我追上他嗎?”

“那是我最樂意的事啦。”

“要是在我們到達布爾歇的時候您還不曾追上他,我給您二十法郎,假如到羅浮還追不上,就付給三十。”

“而假如我們追上了他呢?”

“四十。”安德烈猶豫了一會兒,但隨即想起不應該這樣許諾。

“那好吧!”那個人說,“進來吧,我們走。”

安德烈坐進單人馬車,車子便急速地走過聖德尼街,順著聖馬丁街越過城柵,進入了那無窮盡的維萊特曠野。

他們絕對不會追上那位隨意杜撰的朋友的,可是,卡瓦爾康蒂仍然煞有介事,不斷地向遲遲未歸的行人或通宵經營的酒館打聽,問是否見過一匹棗紅色的馬拉著一輛綠色有篷雙輪輕便馬車。在通往荷蘭的馬路上,由於行駛著許多輕便馬車,二十分之九又都是綠色的,所以,消息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