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淮夷經過原始社會漫長的歲月,已了沂、淮兩水,開墾了蒙、羽兩山,土地已可耕,莊稼已叢生,發展了鋤耕農業經濟,是“淮、沂其,蒙、羽其藝。大野其豬,東原底平。厥土赤埴墳,草木漸包。”
其三、淮夷不僅有了一定水平的農業生產,而且還出產蚌珠和美魚。孔穎達即曰:“蚖是蚌的別名,此出珠,遂以為珠名。”所以孔傳曰:“淮夷二水出珠及美魚。”《詩經·泮水》所雲:“憬彼淮夷,來獻其琛。”就是說淮夷之民當洪水平後,獻珠及魚。是謂“淮夷珠暨魚”也。
三、東夷與華夏民族的族源關係
東夷集團與華夏民族又有什麼淵源關係呢?
展開夏、商、周三代的曆史畫卷,我們幾乎到處可見東夷人的蹤跡。
在夏代,在相東居帝丘之時,就曾先後征伐過淮夷、畎夷和鳳夷、黃夷。其後,於夷來朝。少康即位的時候,來進見的是雲夷。及至芬繼位後,淮夷“九”部都被夏征服。此即《竹書紀年》所載:夏“後相三年,征淮夷、畎夷。二年征鳳夷及黃夷。七年,於夷來賓。少康即位,雲夷來亥。後芬即位三年,九夷來禦。後泄二十一年,命畎夷、白夷、赤夷、玄夷、鳳夷、陽夷”。至夏末,當商湯按照伊尹的策謀,停止了對夏王朝的貢納之時,夏桀還下令“起九夷之師”來攻商湯。
在商代,商民族本身就是東夷集團中之帝俊部發展而形成的,下一編我將詳述。除此之外,東夷其他各部仍存。特別是商末之時,江淮之間的東夷強盛起來,武乙時,他們“分遷淮岱,漸居中土”,成為商王朝的主要威脅。帝乙時便大肆征討東夷,帝乙十年九月打到淮水流域的攸國,十五年又征東夷,遠及齊、顧等地。帝乙子付繼位後,繼續對東夷用兵,俘虜了“億兆夷人”作自己的軍隊。但在征東夷凱旋之時,卻遭到周武王的襲擊,終以“紂克東夷而殞其身”結束了商王朝的曆史。
在周代,武庚反周時,就聯合了東夷中的徐、奄、薄姑等部落或方國。周公平定了“武庚之亂”後,即封伯禽到奄,建立了魯國;封師尚父到薄姑,建立了齊國。所以《後漢書·東夷傳》說:“管蔡畔周,乃招誘夷狄,周公征之,遂定東夷。”伯禽到奄後,繼續對徐夷和淮夷用兵。尚師父到封地時,周公即授權他說:“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天棣,五侯九伯,實得征之。”於是齊國附近的東夷小“國”,先後都被齊國所滅。而參加過“武庚之亂”的徐夷到周穆王時又強大起來,《後漢書·東夷傳》雲:“後徐夷號,乃率九夷以代宗周,西至河上,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候,命徐偃王主之。”可見徐夷的勢力這時幾乎席卷東南,周穆王也不得不承認其為東方霸主。
由此看來,當炎黃部落聯盟中的夏後氏部落突破了曆史的網絡,走進文明的廈門,形成為民族之後,東夷集團中的尤部和帝俊部經過激烈的分化、瓦解、融合,在夏末逐漸形成為一個新的商部落,也按其曆史發展的規律,緊接夏民族之後,也一舉衝破了原始社會的網絡,跨進了文明的大門,形成為商民族。《詩經·商頌·玄鳥》雲:“天命玄鳥,降而生商。”這就是說商原是一個以鳥為圖騰的部落,表明其與以鳥為圖騰的尤部的少昊部落有著血緣關係。《國語·魯語》雲:“商人禘舜”。又表明商與舜,即帝俊部有著血緣關係。《史記·殷本紀》所載則把商部落與尤部和帝俊部的關係揉合到了一起,曰:“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後之,因孕,生契。”可見尤部與商部落有母係血緣關係,帝俊部則與商部落有著父係血緣關係。商王朝是中國奴隸製發展時期,是華夏民族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這種深遠的淵源關係,決定了東夷集團是華夏民族又一個主源的曆史地位。不僅如此,在以後曆史發展的進程中,在周代曾不斷反周的徐夷、淮夷以及地處僻遠的萊夷,曾幾何時,先後都無一例外地被卷進了春秋民族大溶合的曆史朝流之中,可以說整個的東夷集團幾乎都成了華夏民族的一個組成部分,這種濃厚的淵源關係,決定了東夷集團是華夏民族又一個主源的曆史地位。
寫到這裏,我們不由得想到春秋戰國曆史上有名的“尊夏卑夷”的觀點。這是儒家的傳統觀點,其根源主要是以炎黃為始原的周民族在後來的民族大溶合中成了華夏民族的核心,成為正統,而以東夷為始源的商民族以及其它東夷各部都是被征服者,是非正統。但是“尊夏卑夷”的觀點仍然向我們折射出了東夷集團作為華夏民族又一個主源的曆史地位。因此,綜觀炎黃部落聯盟和東夷集團成為華夏民族主源的曆史,我們可認為華夏民族主要是以炎黃和東夷為基礎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