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劉離迅速地洗漱一番,而後穿上一套灰黑色的麻衣。隨後走到灶房的柴堆旁,翻出一個用黑絲麻布包裹著的長型物件,係在腰背上。
他回到裏屋,朝左娘打了個招呼。“我出去一趟。”本來還想說不用等我,但想想說出了也是廢話,也就罷了。
左娘見劉離這般打扮,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她就徐徐地走去灶房去燒水。
劉離似乎見怪莫怪,搖頭苦笑:“怎麼對我這麼沒信心。”
“隻是以防萬一而已,以前我們一直這樣做的。”左娘輕囔道。
劉離想了想,點了點頭,以防萬一是他們奉行的無上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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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離走在落雨巷之中,突然感到臉頰微濕,抬頭一看,原來是下雨了。他嘴角微微翹起,這是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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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很大,作為前朝的皇都,人口就已超百萬,過了一千多年,早已是前朝的數倍之多,再加上外朝來往的商客,恐怕已近千萬。
人多,自然複雜,複雜起來就有爭端。在黑暗角落裏,不知存在多少幫派為了那魚鹽,貨物,店鋪之利爭來爭去。幾乎每天一小鬧,一月一大鬧。
在洛陽西邊是窮苦人家的集聚地,都是殘破的房屋和棚戶。這裏從白天到黑夜都充斥著小販的叫賣聲,煩躁至極。
但今夜不同,除了雨聲,隻有那蛙聲,還有雨滴打在鐵器刀劍上的麻擦聲。
在一條較寬的巷道中,數百名神情肅穆的江湖漢子手持鐵器刀劍,分成兩派對站著,明顯要掐架的樣子,但現在都沉默著。
一方的一位青衣打扮的猴臉男子從人群中走出,手指抬起,指向對麵的微胖老人,笑道:“大老爺子,你應該清楚,洛陽西城裏的暗活,從來都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事,前天你那碼頭被占了,偏偏還帶人闖進我們骨魚幫來鬧市,這可不符合規矩啊。”
被稱為大老爺子的胖老人拿著水煙壺在抽著,耳邊聽著頭上雨點落在黃紙傘上的聲音,嗬嗬一笑。“黃猴兒,怎麼說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和你父親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你說他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咋就生出你這麼一個賊眉鼠眼的小人呢。”
名叫黃厚的瘦臉男子發出嘻嘻的笑聲,用衣袖把手中斬馬刀上的水漬擦幹,“既然如此,該打架的還得打,囉嗦什麼。”
大老爺子聽了,咳嗽幾聲,擺擺手說道:“莫急,我等個小友。”
黃厚聽後,笑得更是大聲:“小友?你是沒人使了還是咋地。哦,對了,你鐵衣幫也就隻剩下這幾號人了吧。”
大老爺子身後的那些漢子聞言,臉色一怒,衝紅著臉就要上去。但被老爺子攔住了。
他抬頭看向旁邊一排房屋的屋頂,說道:“他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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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的聲音在屋簷上響起,那是布鞋用力踏在瓦片上的聲音。
劉離右手拿著黃紙傘,左手持著那黑色麻布包裹著的長物,朝那幾百號人所在的地方馳去。
他盯準了人群中的落腳處,而後一個翻身,旋轉的身影帶起一股風雨。
哧的一聲,劉離彎身落地,右手的黃紙傘頂尖插入了爛泥之中,而左手的長物卻深深地刺入土中,進去了大半截。
劉離把黃紙傘扔給大老爺子,手握住那長物,用力一拔,一把似刀又似劍的兵器,恍如從大地中出世。
劉離把長得離譜的殘劍抵在肩上,望向對麵的骨魚幫,撩了撩劉海,嘿嘿笑道“這出場,帥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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