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路程,被衛隆縮減成一天,待他接近城門的那一刻,跨下的馬兒終於因為體力透支吐著白沫痙攣著倒地,因為衛隆是抽調了送他回來的馬車裏的一匹馬兒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所以他的坐騎尚留在塞外,如今看見這畜生就這麼死了,倒也不太心疼,隻是施展輕功掠進城,直奔瀧王府。
府裏似乎多了許多陌生人,但衛隆不管,他隻簡單掃一眼就把視線定格在齊乖身上。遠遠的,那可愛的家夥正抱著他的王熊,搖頭晃腦手舞足蹈,不知在跳些什麼玩意,傻呼呼的笑著,看上去很開心。衛隆不免一陣嫉妒,直接飛過九曲橋,抱住人在半空中旋轉幾圈後,才停下站住腳跟。
“隆隆!”齊乖在被人從背後抱起來的時候是吃驚的,回頭看清楚是誰後,更是意外驚喜的大呼起來。
“乖乖,隆隆很想你。”衛隆輕笑著把唇湊到齊乖鬢角磨蹭著。
“乖乖也很想隆隆。”齊乖說話的時候,眼光大熾。
“我真高興,可愛的小乖乖。”衛隆摟緊他,笑得甚是甜蜜。
“隆隆有打到什麼小動物麼?乖乖想要小貓咪。”齊乖興奮的說道。
“……乖乖,隆隆打了隻老虎,過冬時給乖乖做件漂亮的冬衣。”齊乖的話弄得衛隆一陣愕然,隨即討好著說道。
“冬衣?老虎皮呀?”齊乖瞪圓了烏溜溜的大眼睛,“乖乖不要蜜糖死!”
“不是蜜糖。”看齊乖生氣,衛隆連忙解釋,“不是蜜糖!絕對不是蜜糖!”說著把齊乖的懷裏的布偶拉出來,丟到一邊的梁軹冬身上,掉轉過齊乖的身體,緊緊環住,“蜜糖不是讓冬冬放到後山竹林裏去了麼?乖乖不相信隆隆麼?”耷拉下腦袋。
齊乖有些為難,他一直沒見到大老虎,但看衛隆這麼傷心,便趕緊點起頭來。“信!乖乖信!”說著用手指夾住衛隆噘起來的嘴唇,“媽咪說,愛噘嘴巴的小孩,老來可以在嘴上掛酒瓶子。”
衛隆張嘴含咬住那兩根手指,嚇得齊乖哇呀一聲驚叫後,曖昧的眨眨眼皮鬆開,“將來隆隆這嘴,就用來掛個小乖乖。”看見齊乖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便也眉開眼笑的。
一陣殺氣,迫得衛隆將頭朝後一仰,待一粒花生米帶著極大的破壞力從他鼻梁上方射過後,他才轉頭,看著陰著臉的梁軹冬,笑道:“梁兄,你是如何尋得乖乖的?另外,替本王介紹一下這幾位吧。”
“乖乖自己回來的。”梁軹冬走過去,拉住齊乖的胳膊。衛隆不想傷了齊乖,隻能鬆開手臂,讓他把齊乖帶到一邊。
“自己回來的?”衛隆溫和的低笑著,“乖乖真聰明。”
一句話,說得齊乖喜眉笑眼啊,開心得不得了。
衛隆轉身麵對亭中的其餘三人,頜首道:“本王衛隆,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杜博棠沒有站起來應對的意思,仍舊翹著他的二郎腿,大爺一樣的坐在椅子裏,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剛才這瀧王和齊乖彼此那親密無間的相逢場麵,讓他非常不爽!
見主子不回,怕開罪了這個大衛朝最得寵的三王爺,尚迦連忙畢恭畢敬的上前行禮。“這位是我家主子,高團太子杜博棠,在下尚迦,和這位尚筧,是殿下的貼身侍衛。我等一行人,這幾日在貴府叨擾,實是過意不去,望瀧王爺多多海涵。”
衛隆知道事情肯定有蹊蹺,梁軹冬不會無緣無故讓人住進來,即使他們目前的身份是出使中的太子亦是如此,據他所知,高團使團這時正在路上,想來肯定是這太子帶著人擅離職守,加上先前聽說的,齊乖是自己回來的,衛隆心裏有了個數。“多謝幾位施以援手,搭救齊乖。本王在此謝過了。”很明顯的一副將齊乖納入自家人範疇的態度,讓杜博棠看了又一陣刺目,理也不理,冷哼一聲徑自看景色去了。
尚迦麵露難色,很是尷尬。他家主子當真是任性到了極點,對麵這人可不是一般人呀,將來有一天,他們兩肯定會以正式身份有所交集,殿下若再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衛隆倒不介意,轉而麵對齊乖,溫柔笑問:“乖乖,跟隆隆說說,那日是怎麼一回事,就是我們帶你上街的那天。”根據目擊者的描述,齊乖當時是在奔跑當中好巧不巧撞到他那二哥的馬車的,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乖乖如此慌張,以至於連路況都不曾留心。
“是指乖乖一個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齊乖確認道。
“正是。”衛隆讚許的笑著。誰說他家乖乖傻的!他這不很聰明麼!
“乖乖被人擠來擠去,然後迷路了。後來有幾個人,說會帶乖乖找隆隆和冬冬,乖乖就跟他們走了。跟著跟著就開始害怕,就想回去,可他們把乖乖夾在中間,所以乖乖就說想撒尿,然後溜出來,他們就在後麵追,一有人追乖乖就怕,跑著跑著就不知撞了什麼東西,接下去的,乖乖不知道,隻知道醒的時候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有位老伯伯還打了乖乖一記,呶,就在這兒。”說著用手拍打胸口,甚為委屈的瞅著衛隆。
衛隆是越聽越氣憤,越聽越心驚,到後來恨不得手刃那些無恥之徒,就在聽見齊乖受傷時,急切的解開他胸前衣襟,想看看那傷,才剛把臉湊過去,一顆碩大的熊頭擋在兩人中間,衛隆客氣的問道:“梁兄,本王隻是看看乖乖傷勢,你因何阻攔?”
梁軹冬不回,隻是平舉右手,捏著王熊的腳,不動如山。
“好吧。”衛隆並不堅持,理好齊乖的衣服,繞開熊頭湊到他耳畔,耳語道:“乖乖,我們晚上再看。”
齊乖因為衍生出一種偷雞摸狗的緊張感覺而異常興奮,忙不停點頭答應。
讓衛隆意外的是,如今包括梁軹冬,和那三位客人,都住在齊乖那座小院裏,對此他有些不豫,卻不表露。當晚,當齊乖忍不住受周公誘拐隨他走了以後,兩人便在房裏桌前,討論起事情來。
“二哥已死,一旦秋獵隊伍回京,太子定會鋌而走險,以達永絕後患的目的。到時,我們便來個將計就計吧。對了,宋兄有何消息?”五王爺秋獵期間並未帶上宋少嵐,此人如今喬裝混進了東宮,一切動向尚屬未知。
“東宮和紅巾團來往頻繁。”梁軹冬把前天才飛鴿傳書得到的消息說出來。
“紅巾團?”衛隆想了想,“本王以為,那李維東不該是如此不清時勢之人呀,怎麼就幫起太子來了?”和太子的對峙中,衛隆是有百分百信心贏的,隻是時間早晚而已。至於紅巾團,則是江湖一個偏門組織,不曾有固定名稱,隻因門下徒眾好在頸項或腕口綁上紅巾,且不分冷暖皆是如此而得名,領頭人李維東在江湖中有索命閻羅的稱號,個性難分正邪,做事乖張卻很有條理,是個很難讓人分析的人。早幾年衛隆闖蕩江湖時,與之有過接觸,發覺這人很識時務,明辨是非,不過做出來的事卻常出乎人的意料,這回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