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的家足有兩百平米,可其實隻住著三個人,除了夫妻二人,另一個還是請來的保姆,四十來歲,人顯得樸實厚道,她接過王教授脫下來的西裝說:“夫人去健身房了,大概晚上才能回來……周先生喝多了,還沒有睡醒呢……”
王教授“哦。”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保姆就為客人和主人沏來了兩杯上好的雲南毛尖茶,然後回到自己的小屋裏去了,為的是不打攪他們之間的談話。王教授示意讓張漢磁用茶,自己也吹著熱氣品了一小口,“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裏,不要生分才好哦~”
張漢磁心裏在想著等一會兒與周庭方見麵會是個什麼局麵,或許還會像上次一樣不給他好臉色看的,不過無論怎樣寶石失竊的事情必須對任何人都保密,千萬不能說出口來,他也拿起發熱的茶杯品了一小口放在了桌麵上。
王教授似乎找不到一個好話題溝通了,對上次瀟局長那邊的事情也不好再開口了,他已經知道瀟局長和張漢磁母子套得很近乎了,自己從中加一把柴也要慢慢來的,現在要做的是如何加深師徒感情走的更近一些了,“來,去我的書房看一看,我給你找幾本鑒定古玩字畫方麵的新書,你現在需要加強基礎知識。”
張漢磁跟隨王教授進了寬敞的書房,他一邁進書房就驚呆了,因為四麵牆壁上掛著的都是徐悲鴻的奔馬圖,而且每一幅都是裱好了的,其壯美難以用語言來表達,有的是單匹疾馳,有的是群湧向前……
王教授看見張漢磁吃驚的表情顯得很得意,“怎麼樣?一共二十幅,氣勢磅礴吧?”
張漢磁望了一眼王教授,“原來師父獨愛徐悲鴻大師的畫作……這些都是真跡嗎?”
王教授仰麵大笑,“如果都是真跡,掛在這裏,早就招來竊賊了……”又嚴肅地說:“裏麵倒是有兩幅真跡,考考你,看你能不能把它找出來?”
張漢變繞著書架,沿著牆壁打轉著仔細品味,他對鑒別字畫還很稚嫩,轉了一圈感覺很迷惘,隻能搖搖頭說:“這些馬個個氣宇軒昂,四肢矯健,如飛在雲端一般……我實在是分辨不出來啊……”
王教授嗬嗬笑道:“仔細聽好。鑒別徐悲鴻大師的馬,最主要的是看馬尾和它的鬃毛,這兩處最容易看出它的問題來。你來看這一幅,畫得筆飛墨舞,質感、運動感極其強烈,而且筆法簡練,這就是徐老先生的特長,沒人能夠模仿到位……”
張漢磁好像有所領悟指著旁邊的一幅奔馬圖說:“哦,我這就能夠分辨出來了,這一幅運筆繁瑣呆板,沒有迎風飄揚的氣勢,必然是後人模仿之作。”
王教授大加讚賞,“我早說過你是一個有靈性的人,一點就通啊,我那些博士生也不能領悟這麼快啊……”
張漢磁又繞著書架轉了一遍,很快找到了另一副真跡,“這幅群馬圖可是真跡吧?”
王教授真的佩服這個年輕人了,“在這麼多幅奔馬圖中你能夠找出第二幅真跡來,看來你確實非同凡響,看來你這個徒弟我是收對了。”
這時張漢磁從眼角的餘光看見了一雙眼睛在窺探著他們,這雙出現在書房門縫裏的眼睛絕對不是那個保姆的,那麼這套房子裏除了周庭方還有誰呢?但是他隻能當作沒有發現,若無其事地繼續和王教授交談。
王教授對自己擺放的書很熟悉,很快抽出幾本關於鑒別字畫方麵的書籍。這時候那雙黑眼睛早已經從門縫裏消失了。
師徒二人回到客廳的時候,保姆走出來說:“教授,周老先生睡醒了,可是酒還沒醒,吐了一地,我剛剛收拾幹淨……”後麵的話不便說出來,因為她畢竟是這家的保姆沒有發言權。
王教授會意地說:“是啊,老周有日子沒回家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和女兒鬧矛盾氣也該消了一大半吧,必須有人出麵給他們父女說和了……”
張漢磁明白了王教授的意思,便主動說:“等一下我送周伯伯回去,我和雅蘭也熟,我去做說客最合適不過了……”
這時候周庭方搖搖晃晃地從裏屋裏走了出來,耍起了酒瘋,“哪個在背地裏說我的壞話?什麼雅蘭什麼什麼什麼的?雅蘭他現在不是我的女兒了,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鑒寶欄目主持人,我和她的父女情份已盡了……”說著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了地板上,張漢磁身手多敏捷,一個靈巧的動作就竄過來把老人家給撐住了,他也沒有勸解的話,隻是對王教授說:“師父,我不能多陪您坐一會兒了,必須馬上把周伯伯送回家裏去……”
王教授也站了起來,“也罷,咱們師徒二人改日再聚……不過我不能讓你搭車回去,我親自開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