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樂章 大學篇之四(1 / 3)

簡單有時候和單調是等同的,無慮有時候和茫然是等同的,規律性有時候和機械性是等同的。在lily懷抱裏哭過之後,我認為自己恢複得超常的快,人的自我修複能力很神奇。日子還是要過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校刊那位負責人——高其,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我最近很空閑,總也來要我寫文字,學生會要組織活動都會來找我寫宣傳稿,大概現在的我就是那種旁人說的文藝青年了。不喜歡學生會,總覺得那是給喜歡出風頭的人拿來博取注目和無事生非的場所,譬如現在,他們也算排遣了我的孤寂,雖然我並不覺得孤寂是一樁壞事。幸好有放假這回事,讓我重新拾起我的習性。整個寒假,我都是窩在自己的小窟裏,鑽研我許久不曾去溫習的愛情小說。lily,小米,小嵐和奇奇都曾來過電話,我除了約她們來我家坐坐,也絕了她們約我出去的念頭,老朋友,了解我的脾氣,從也不勉強我的。幾乎覺得世界隻屬於我,世界就隻有我,當別人叫嚷著假期好無聊,當別人埋怨這開學好遲緩,當別人成群結隊地去解除孤獨的時候,我隻是在數日子,期待開學的日子不要來的那麼快,我還有好多自己的事情要做,還有好多覺沒有睡足,我真的不適合現代人的生活,所以把自己埋在書裏,那些別人的世界裏,於我來說,是多麼幸福的快樂。

終於還是挨不過的開學了,世界上如果有一種病叫做開學綜合症,我一定已經得了。還好啦~我告訴自己,畢竟現在是大學,比起高中初中要好多了。好多了意味著學業輕鬆了,卻也引出了無窮無盡的雜亂。寒假結束那天,把積攢的稿費和曆年的壓歲錢都拿出來,買了台筆記本,被高其知道了,更加積極地催促我,可以更方便地寫文章了。不止如此, 才不過開學三周而已,小米就領著她的小老鄉來寢室找我。

“小貓,這是我老鄉,新聞係的陶陶,陶培麗,你知道……我前幾天參加廣播台播音員的選拔了,陶陶是台長,我們是一起的。”小米介紹的時候,眼睛笑的迷成了細細的一條。

我原來一直都不知道,小米已經是廣播台的人了,這大約就叫做閉塞吧。

“不介意我叫你小貓吧,你好,我是陶陶。”陶陶大方地自我介紹起來。她和小米站在一起,好象毛巾和棉被一樣差別明顯,倒不是體形,而是散發的格調。陶陶並不漂亮,反襯著小米顯得越發可愛了,但是她得體的打扮和略顯成熟的衣著,透露出她的自信和驕傲。

“叫什麼都無所謂的。”我也不認為自己有套近乎的必要,心裏想著”無事不登三寶店”的歇後語。

“恩。小貓,是這樣的,廣播台想心開一檔《青青校園》的節目,籌備了很久,一直都缺少吸引人的文章來演播。小米推薦了你,我也在校刊上初步地看了一下你的文筆,希望你能寫點關於校園生活的稿子。稿費比校刊是少了點,但是也是另一個揚名的途徑。你考慮看看。”陶陶自命不凡的言語使得我很不舒服。能力強的人果然是可以自信的,但是不尊重別人的人,是絕對沒有被尊重的道理的。

“既然你也知道校刊上我要寫文章,就該曉得我也很忙,你們另情高明吧,我就不獻醜了。”我知道話似乎帶了諷刺的意味,好在我口氣說的並不嚴厲。希望她識趣吧。

小米是了解我的,知道陶陶的態度刺激到我維持和平的本性,立刻把陶陶拉後一步,眼睛裏帶著懇請,嘴角上露著歉意:”小貓,以後這擋節目我也負責的,你就算幫幫我吧。我知道你行的啦!小貓,你可以先幫忙,你知道現在願意寫文章而且寫的象你那麼好的人很難找的……”

好大一個糖衣炮彈!我不禁對她無奈一笑:”我的文筆也不過一般,其實隻要稿費出多寫,寫的人不會比校刊少的。你也知道我的文章都是寫無聊的白日夢,還是不要刁難聽眾的胃口了。”我堅持了一秒。

“小貓,又何必過謙呢。既然有這個能力寫,我也想看看我們這擋節目能提高到哪個高度。懇切地希望你加入並且施展你最高的才華。”陶陶伸手在我麵前。我習慣性地不得不同她握手。我哪裏會聽不見她話裏的不信任,我在校刊的文章想必並未完全說服這個台長。可是這一握手,事情也算是推不卻了。

“首先我要知道需要稿子的周期,準備時間,量。同時,我希望你們也開始找其他寫文章的同學。我可以暫時幫你們幾期。但是我不想長期被牽製。”她倒是激發了我的某些鬥誌。一樣要寫文章,投哪裏不都一樣。寫完了讓她挑挑刺,批評家有時候也會起到促進發展的作用。

“每個禮拜2-5篇1000字左右短文,你寫好之後就給我,不過我們也許不一定在當時使用,看看每次節目的安排情況而定。”

“成交。”我收回她握著我的手。同意並不代表我認同此人的作風。

“那我先走了,謝謝你。”她看來也知道我對她並無好感,適時地提出離開。小米則去送她了。看到他們都走出了寢室,我才逐漸意識到,自己似乎答應了一件比較攪局的事情。廣播台,不就是每天早上用噪音打擾我懶覺,每天中午用雜音打攪我午休,每天傍晚用靡靡之音打擾我小憩的那個玩意?我竟然幫助別人用自己的文字打擾自己?我覺得自己很”強”。而且,不僅如此,我想到才答應了高其的那三篇連載。還有多久?我通常喜歡挨到迫不得已才抓緊,那是奉從著”臨陣磨刀,不快也亮”的原則,在比較緊張的時刻,人比較容易發揮潛能,提高效率。看來這次我的確把自己逼到了超越極限的地步了。

我癱到床上,並不著急動手做什麼,虱多就不癢了。忙碌,壓力,用一種壓力去緩解另一種壓力,我是怎麼會想到用這樣的方式調劑自己的?哈。整理一下思路,我現在需要寫文章,連載的還有三天時間,電台的有一周時間,每天必須上的課程除去,周三大禮堂的電影還是要去看的,還有黨課。我搖晃著腦袋,希望這樣可以使自己放鬆。電影?我從幾時開始每周三都去禮堂看電影了?已經連著三周了。開學第二天是吧?我看到貼在布告欄的電影公告,忽然很衝動的決定去看,很奇異地,我竟然沒有睡著,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睡著。不管電影情節是否吸引我,也不管我是否已經魂飛九天,我卻是真的醒著。以前,我和葉非看的每一場電影,精彩抑或平淡,我都不曾違背瞌睡的規律。我一向自詡心理分析能力很強,可是,這次我根本不能解釋其中的道理。搖搖頭,不想也罷。電影……看看吧。對於作家來說,那也是一種積累和吸收吧。想到葉非,同時出現的是杜習,我輕輕摩挲著自己的發絲,那親昵的揉我頭發的影子,還有那染了幾撮頭發打了耳洞的前衛模樣,遠了。這些都已經很遠了吧。記得寒假有一天看完,我做夢做到的一個因果:\\\\\\\‘前世的我,一天路過海邊,看到一具屍體,我於是找來了一張席子,包裹了他,想把他推進大海去,拖拉了一陣,卻漲了潮,我不忍放下他,卻也不能不放,猶豫中,來了另一個男人,他衝過來拯救已經淹沒了一半的我,我們拚命地遊,屍體丟失了,我們還在遊,終於看到了小島嶼,浮遊的小島,我要上去,他卻不肯,他告訴我,這樣的島嶼,隨時會流走,不安全,他要尋找安全的彼岸,讓我等他回來。於是我獨自到了小浮遊島,那隻有一米來寬的島嶼,等待他找到彼岸,來接我,一直等,無期地等。\\\\\\\‘雖說,那是夢裏杜撰的,卻也有些貼切地我、葉非、杜習之間的關係。我們始終都不同步。我們糾纏,卻不能相守。當然故事還可以繼續。或者那屍體漂到了我身邊,最後,島嶼上的我,隻有陪著那屍體一起死去,或者,那離開尋找彼岸的男人回來找我了,或者,我隻能孤獨地等待營救,直到死亡……未來的事,未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