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修理蓮最初看到邱啟甜時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董修禪努力學習中。如此一張臉還說比預約時間早到為由,請兩位老人先到隔壁的咖啡廳先坐會兒,董母感覺到兒子扶起自己手臂肌肉的緊張,似乎很想捧一頓牆,偏偏扶著兩位老人出門後另一隻手摸出電話隻對著話筒說了幹巴巴的一句話:現在,隔壁,咖啡。
斐冠文聽到董修禪如此不對稱的語氣,拉著羨慕一臉的邱啟甜向大門而來,看她為今天精心穿上了離譜的高跟鞋,索性趁機抱起了她,結果這鞋的高跟就這麼依呀磕著自己的後背,男的雄性荷爾蒙正被輕輕敲醒。
覺得象是在某部劇裏女主角般的感覺,邱啟甜真的被陶醉了,就當她放鬆自己形象的時候,斐冠文緊密的唇吻了過來,一種蜜甜的感覺舒服在她臉上,再收進她閃開單眼皮的雙眸裏,邱啟甜甜甜笑過,繼續放鬆自己形象……
抱著她的斐冠文也被感染了,就在大門正對的位置,撞上了拎包踩著恨天高急急離去的李荷敏。斐冠文小心地扶起邱啟甜,晚禮服外披了件紗罩的李荷敏眼角吊著淚,斐冠文過去檢查沒扭到腳,她卻脫了鞋隻顧拎在手裏,撿起包徑直向大門走去,恰巧有車經過,李荷敏打車離開中,至終都沒有抬眼看此時站在門前的這一隊。
這麼一個夏天,哭幾滴淚水根本降不了溫,司機大姐看後鏡裏的李荷敏似乎在找紙巾又沒找到,主動從車首遞過紙巾,卻是優雅的白色映襯下李荷敏哭出了聲,直到車停在了金雞湖畔她也不覺得。等她察覺時發現司機大姐閉目養神中,李荷敏懷疑自己剛剛表演了什麼劇,輕聲喚醒睡著的司機一聲‘大姐’,卻是後車鏡裏睜眼便是送來笑臉的司機大姐此時正扭頭過來看她,滿眼的安慰,惹得節荷敏嗚哇大哭起來。
耳畔伴奏的音樂聲漸漸蓋過了她的哭聲,都是悲傷音樂,聽得李荷敏無力再哭出聲來。司機大姐繞了一圈人生得來的總結:喜歡一個人可能是一瞬間的事,愛上一個人得有共鳴,是不是此時愛上了音樂!失戀了隻是暫時的位置空缺,他不在你也不該為原來的那個他哭成這樣!
李荷敏聽得出經曆過的女人說不得這麼輕巧的話,走出來的女人也美麗如畫,有如哭濕了雙眼看眼簾外的湖朦朧的美。再說聽得朦朧意的斐冠文想到了意外卻沒想到會是個無人回答的現場,趕緊與長輩們打招呼,沒等介紹邱啟甜,斐母的氛圍詞再次出現:
是啊,你爸沒來,肯定又被會下棋的氣質阿姨給吸引了;
媽,老爸一生就這一愛好了,您就大人大量;
我不大量他現在能在那兒下棋;
火車晚點都能遇到棋友,老爸也真是;媽,還認得她嗎;
好象在照片上見過;
那個小海歸,您總說她長得像哪個主持人的那個;
哦,記得;那她是?
她老公的表妹,她叫邱啟甜;
邱:阿姨,您叫我小甜甜就好了;
董母:這名字聽起來好甜心啊……
斐母:大姐,是吧;雖然和長相有點不合,要多笑,多笑的女孩運氣會來找她;
邱:聽到了,阿姨;阿姨,阿姨,阿……
眾人隨邱啟甜走動的眼神看過去了,仿佛變出了另一個她走在窗外的大街上,白色棉麻背心裙灰色棉麻外套隻有一顆琵琶扣,大大的白色布包有半人長,偏偏收起長發綰著白色的釵。斐冠文的眼神瞬間亮了,看一眼一旁目不斜視隻盯著腕表看的董修禪,轉而關注窗外那人的去向,被斐母輕咳兩聲拉回了視線,邱啟甜正撅著她那張變形的笑著的唇角在博同情。董母都被逗樂了,卻是眼神沒放過的斐冠文一拍死氣沉沉的董修禪,語氣提高了問:
還想不想‘早借早還’?
我現在都不知道欠了誰了;
我是說她,另有其人!
斐冠文眼神看向邱啟甜又投道了一個目光向隔壁,董修禪無語向蒼天地閉眼中,那個他剛君子般走出來的婚妙店,難道在短短的時間裏還要再‘故地重遊’一次!
董母顯然聽出斐冠文的話裏意思是兒子欠了誰的,她眼神示意‘早借早還’兩不欠的果斷。董修禪努力微笑中,拜托斐冠文先送老人們回去,留下好奇的邱啟甜硬要跟過去看個‘誰真誰假’。
董修禪被真假二字逗得不再苦著臉,兩人向隔壁的婚妙店走去,提醒她的話是紅樓裏的那句對聯‘假作真是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邱啟甜塞了他一個心疼說:
隻要你願意相信就好,真的假的有的沒的,有什麼差!
董修禪故意向婚妙店另一邊走去,聽到店員的說話:
這都是今年新設計的婚妙,一款一套,如果購買還送我們公司特聘資深攝影師拍的婚妙照……
聽到這裏,董修禪覺得自己拳頭在握,卻是邱啟甜單眼皮的笑眼靠近他的胳膊,接著手指彈鋼琴,董修禪聽話地鬆開拳頭耳朵繼續聽,那人說:
我隻是來欣賞下婚紗,可以嗎;
當然,可以;
我沒帶任何不安全因素,你們忙去吧;
沒事,您先看著,如果有什麼疑問隨時叫我;
忘了,我這麼大一隻包就是最不安全的因素,放心,我隻會帶走喜悅和祝福;
沒有,沒事,您請欣賞。
宓伊微描了道細長的眉差點入發,一直向前走留給大家背影,看到服務員說完有轉身走過來,邱啟甜偵探般的神經啟動,說:
董大哥;
啊;
她會不會是故意這樣說;
你是不是有個姐姐;
我才不是老二;
說不定;
不準汙辱我家的基因;
說不定是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兄弟姐妹家的……
這倒有可能!
請……
服務員轉角看到他們,‘請’字後麵的話被打斷,想來又多了一個與婚紗有關的故事,服務員退得離他們二人也遠一些,不時收到他們二人的眼神,微笑地送出一個‘請您欣賞’的手勢。董修禪終於受不了邱啟甜擱在耳邊的嘮叼,站直了準備去打擾那位欣賞婚紗的人,偏偏轉身看見前麵站著剛拾好相機背在背上準備離開的阿力,邱啟甜還在不知不覺地替董修禪拉正領帶的位置,怎麼覺得眼前的董大哥有點異恙,回頭一看,兩道男人的目光,是敵非友。
正要問,被董修禪摟著肩膀快步走開走近那背著包的人,看他一道長發束在耳後的高度,邱啟甜刻意比對了下自己不聽話的馬尾,離他十米九米八米七米……那人一把抓去束發的頭繩,一頭飄逸的長發遮住了藝術的氣息,卻沒擋住邱啟甜對藝術欣賞的追隨。
目光被斐冠文一個逮住後再沒機會逃走,董修禪聽說他半路折回是父母不放心的原因,悲從心底走抓住一個笑點盡量蔓延至眉稍,斐冠文一見額側送來一個‘回見’的手勢,和邱啟甜說說笑笑地走開了。
董修禪的笑悄悄下眉頭,眼神裏看向特地來‘欣賞’婚紗的人的方向,眼神裏燃起了希望,服務員看得出來,輕輕轉過頭去。偏偏在‘欣賞’婚紗的宓伊微走過他身旁,董修禪轉身假意去看另一款婚紗,手機拍下隻有董修禪自己知道用的是前攝像頭,手機屏幕隨著走開的人不同換著角度,終於看她背對自己走向馬路對麵,隔著婚紗的董修禪笑得很自然。
服務員正微笑地看過來,董修禪為自己這麼長時間的打擾挑了件小禮服,服務員嘴角的話滋生了希望,說:
這位小姐是我們店裏的長期‘看客’;
她是來挑婚紗的嗎;
荷敏姐說一個月有看到她來過三次,每次都說來‘欣賞’;
不要白色,給我紅色;
先生有眼光,我覺得老祖宗傳統的喜服更有味道;
你們這兒有紅色的婚紗;
原本有兩套,不過周五都被人預訂了;
好;
先生您留個聯係電話吧,如果再有新款出來我第一時間通知您;
也不用這麼急;
您當是幫幫忙,我是公司新來的,七月就跟新娘妝幾次,還沒賣出去一款婚紗,現在都八月中了……
好吧,電話借我,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的,先生您的晚禮服,先生慢走;
再見。
走出婚紗店的董修禪,看晴朗的天空上感受身後的婚紗白,手袋拎得更緊,等到車從汽車美容公司出來,手機裏‘小荷’的刪除鍵終是沉重地按下,董修禪用力開車門,腕表的手也在眼前重重地舉著,隨著哪個位置的停車再開車,沒有束縛的雙手輕鬆旋在車盤上,這一切隻有此時穩坐副駕駛位置的晚禮服知道。
這隻手袋在這個位置直到星期一,聽斐冠文說在電梯遇到‘另有其人’的時間段,他沒等到準時上班的宓伊微,心事戳在心口的不痛快隻有自己知道,隻是這支超越了他控製的範圍。
董修禪乘電梯直往31樓,隨著眾人出電梯結果遇到了邱啟甜抱著幾件新布料,她一聲招呼立刻喚來花癡般的笑聲,董修禪抱歉走錯的手勢將手袋提來遮麵,眾人取景留物說‘這是送給邱啟甜的嗎’,結果,物被留下,董修禪話也留下:那天離開婚紗店,小文買的……眾人又取景‘都去婚紗店啦,我們的甜甜被預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