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七:走吧,去那最美好的世界(1 / 3)

進入美洲大陸的第七維度軍隊遭到美軍的嚴厲抵抗。與多業航道大軍開進,中心政府對外聲稱不再要求談判,聯合國以及地球維度所有國家政府都要承擔此次戰爭的責任。地球大陸所有沿海城市除了洶湧波濤,還有急速前來的敵軍艦船。

艦船並沒有直接開火,而是在遠端待命。沿海城市的人們站在自家閣樓上望向海洋時,水平線已經被一排排艦船替代,整齊排列著望不到盡頭。北極航道的所有支援艦隊被敵軍龐大體積的母艦攔住了去路,對方亦沒有攻擊,即便地球維度的艦隊射出無數彈藥也無法傷害敵軍母艦。對方的遊刃有餘成為了社交話題的熱門。中心政府也對外發布了下達給艦隊的最後命令:隻進行武裝反擊,不主動攻擊。

稍微了解一些軍事力量差距的人都知道中心政府發布這種命令的資本。但普通民眾並不了解,地球維度的人們安享於自己的太平環境,比起前線環境他們更關注眼下的局勢。他們隻知道眼前的真實是中心政府比聯合國一方更加善待民眾。

緊接著互聯網上有了相關話題的照片和文章,結合眼下事實,民眾開始聲討自己的政府發起戰爭的行為。他們甚至阻攔要出兵解除海域包圍的政府軍隊,不惜豁出性命以死相逼來換取他們認為的止戰和平。各方政府對於這樣的狀況著實慌了神,軍方有自己的考量於是派出警衛隊包圍阻攔民眾,其中難免造成衝突和流血事件,但這些場景統統被視頻記錄傳遞到了互聯網上,衍生了新的話題。人們總是願意相信親眼所見的,哪怕是片麵的真實。

海域被包圍之後,妥協於民眾的各國軍方主要的出軍方向僅剩下陸地和大陸空域。中心政府聯合軍艦隊安然停放在各大海洋上,他們不懼任何導彈和軍機的襲擊,而事實上那些用作陸地防衛的導彈和空軍也確實無法傷害他們。

人們的鬧劇停息後,又開始關注前線的戰事,不過這一次他們紛紛帶上了有色眼鏡。似乎敵軍的每一次行動都是迫不得已的,而防衛軍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心狠手辣的。這樣的局勢之下,反地球維度憲政的人士又開始活絡起來。

他們將自己多年整合的資訊一口氣發布到了互聯網上:有貧困人士的生活在添油加醋的文字描述中引導著群眾去反對現有的體製;還有天災人禍的現場血腥圖片去諷刺著各國政府的處事方式;以及域外維度立場不同的媒體報道視頻在佐證他們言論的真實性。急於獲得消息的人們看過這些信息之後徹底的憤怒了。極少一部分——然而是整個地球的——人們自發的舉行了遊行,號召停止戰爭,向第二維度的憲政學習。那十三個人的死甚至被印製成巨幅圖像被群眾抬舉著走在大街上。

各個國家的遊行一發不可收拾,警察部隊不得不在這匪夷所思的戰爭局勢中去維護社會的安定。美國大陸上的人們舉著槍支對防暴警察厲聲怒吼著自己需要更多的自由。域外維度的媒體趁勢將他們立場不同的、所有的時事新聞和評論發布到了維度互聯網上,亂世在文字的支配下,不用軍事力量的震懾就已經到來了。域外民眾評論這是屬於地球維度的阿拉伯之春;鮮有人能夠邏輯分明的反駁——即便當下的各國政府依然擁有政權的合法性並在努力維持、守護著法律。

軍方為戰事焦頭爛額,政府為抗議心驚膽顫。

聯大會議對此亦沒有實質的解決辦法。聯大主席在會上說道:“任何團體總會有犯錯的人存在,但這些錯事現在又被跨越時間整合出來多加利用,我們沒有辦法逐一重述當時的審判結果,而民眾也不一定會聽取我們的意見。我們都知道這是自己埋下的禍端,如果要尋找汙點的話,在近十年時間內,恐怕我們都有不少的汙點可以被拿來利用;曾經的我們缺少了相互尊重的善意,這遠比軍事侵略要更加嚴重——我們現在隻有寄希望於南極洲大陸的他們了。”

誠然,並非地球維度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少部分人曾經提出過反對意見,但比起樂於搜集陰暗消息並長期專注於此的人來說,這些人的反駁意見卻讓他們自己顯得稚嫩無知——他們並沒有進行過任何有針對性的信息搜集,當然無法與對方相比。一部分支持地球維度得之不易成果的人們被反對的人大打出手,警方對此的作為卻又成了眾矢之的。

世界範圍內的人們對於人權有了新的解釋,以人權故鄉感到驕傲的法蘭西國民在遊行中要求廢除當前憲政,反對一切假惺惺(他們認為的)的共和價值;參考了無以倫比的第二維度環境後,他們也要求自己的國家開放到那樣的程度。

所有的人們在自己的土地上遊行,不僅反對自己的政府,同時反對聯合國的存在。比起往昔更具實質的世界權利的聯合國成了抨擊的對象。地球維度的大團結現象沒能持續多久就因民間的遊行而瀕臨瓦解。

人們的核心訴求如果統一來說的話,按照第二維度的現狀來參考,他們所需要的大概是如下的環境:一,社會的井井有條;二,自由的欲望環境。他們能夠和願意了解到的也隻有這兩項。至於快意恩仇的血腥,以及生命威脅的忌憚,癲狂的人們在後來大概聽說後,認為自己也是能夠接受的。

人類文明因為十三個科學家強製限定而創造出的社會環境陷入了瘋狂的地步。這一切在遊行者們看來是無比合理而又美妙的;再後來,有人不知從何處翻找到了《人的世界》,書中的理論成了他們踏步的信仰。人們認為,自己並不需要法律來限製自己的行為,自己有覺悟去麵對豁出生命時所有作為帶來的後果;他們認為自己有能力去集結團體來保護一切,而不需要任何法律的限製。何況——他們認為法律也並不能完美的保護自己。

反地球維度憲政集團在互聯網上發布了一道秘密的召集令。這條召集令僅供與他們同類的、所謂追求真的自由的同伴觀看。召集令的內容是:“我們將分批前往第二維度,我已經與敵方首領談妥,隻要我們能夠懸掛上中心政府的‘五圓旗幟’,就可以搭乘沿海的軍艦與他們在戰後一同回到第二維度。全球範圍內,每批7000人,第一批各國的報名處已在下列名單中公布,望有誌之士與我們一同前往。讓我們走吧,去那最美好的世界!”

報名處囊括了世界七大洲民眾各自彙集的地點,該集團自願出資緊急購置船隻供向往者搭乘。基本上,七大洲每一個彙集點都聚滿了第一批的七千人,他們搭乘著船隻從偏僻的地方秘密出海,去往那最美好的世界。

敵軍艦船上有人報告道,“前方有不明船隻接近,懸掛有中心政府旗幟。”各艦船首領輕蔑一笑,大手一揮,下令開炮攻擊。同一時間,海麵上所有懷揣著前往最美好世界願景的人們統統被巨炮擊落。艦船將領們對自己的決定十分自信,他們說道,“這不過是敵軍的偽裝計量,不足重視。”被擊落的船隻上,該集團所有的骨幹都在其中——盡管他們確實沒有和對方交談過,但直到死之前,他們依然認為自己已經談妥了——沒有人能理解他們這種思維的由來,包括其自身,以及敵軍艦船上的將領們;顯然也沒有人願意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