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七:走吧,去那最美好的世界(3 / 3)

“約莫七百萬人。”

“那可是七百萬人呐!”

“我們已經探測不到地球維度的任何坐標了,通訊信號也在衰減中,而且屏幕上無法顯示您的信號源所在地,維度互聯網也已經完全切斷了。”

“我現在立刻就回來!”

“先生,也許您回不來了。”

“你說什麼!”

“50003嚐試調回軍隊,但也是無濟於事的。”

“陀霖呢!陀霖還沒醒過來嗎!”

“在我與您通話的過程中,中心政府針對地球維度侵入軍進行了簡短的會議,我們已經料想到通道會被切斷,並且認為這並不重要,在殲滅侵入軍之後,我們會重新嚐試打開通道。何況地球維度也隻不過是個科技經濟落後的維度,對於依舊保持和其餘十九個維度有聯通的我們來說,這是無足輕重的。”

“老子不是士兵!老子是冥即其!給我說實話!”

“我——我必須為我說的話負責——先生。”副指揮官支支吾吾地說道。

“你就告訴我,現在還有哪個維度可以出入地球維度?”

副指揮官躊躇良久,終於說道:

“沒有了先生,再也沒有了!”

地球維度任何媒體,互聯網但凡是直通域外維度的渠道都已經消失不見。科研局向聯合國提交了維度通道完全關閉的報告書,這份報告書是由九個超人類口述記載的。然而這九個人並沒有將那個設備的意義以及十三個科學家的任何事實如實相告,在與蘇離的交談之後,他們決定將之作為秘密永遠封存。

聯合國暫時不打算對外公布這份報告。各國停止了軍隊派遣,前線戰事耐人尋味的自發停歇了,然而這種沉寂總有一股不安彌漫在將士心頭,哪怕是遠處的聯合國也不敢妄下撤軍命令。他們對麵的蘭奇諾和冥即其率領的第七維度軍隊陷入了令人恐怖的沉默。

反地球維度憲政的人們也停止了行動。領頭人失去了供給來源,信心明顯缺失,在想盡一切辦法依然無法聯通到域外維度的這些人終於感受到了造作可能帶來的後果。領導遊行隊伍的人都已經悄然散去,少部分隨波逐流的乘大勢者依然在感受自己內心獲知“真相”時的震蕩。電視台嗅到了敏感的氣息,專人評論中有人說道:“他們不會停歇的,除非自我成長,否則你跟他們說什麼都沒用。或者說,我們得想點法子讓這些人忙碌和充實起來,而不是整天胡思亂想的擾亂社會治安。”在這部分人眼中內憂外患不斷的地球維度馬上就可以推翻重建。但外患已然除去,內憂不堪重視,他們當自己是造物的使者,卻在多數不願摻合的人們看來,可笑而又愚昧才是他們該自我標榜的主題。

少了核心骨幹的反地球維度憲政群體無論做什麼都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加上警察似乎充滿了耐心的對待方式,使大多人感受到了無趣相繼離開。僅有的堅持道聽途說來的“己見”者依然頑強抵抗——可他們遠不比那些造作的精英——說不出天花亂墜的理論。這之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連第二維度都尚未去過;在網媒不甚嚴謹的滑稽論述中,在群體不斷施加的負麵影響下,他們的生活沒有絕望,但思想已經絕望了。

各國地方政府在中央政府的授權下針對他們的典型的領導者,曾經的三十八國集團代表安德魯覆滅一事做了詳細的解說,並告諸各位擾亂治安的先生們,“安德魯之所以被逮捕並執行死刑絕對不是因為他的主張,而是因為他的作為——他在遊行活動中殺害了不少的無辜人士。”甚至連政府的調查小組都難以了解其殘殺的真實動機。

聯合國在騷動中,發布了一篇通告,通告如下:

“我們尊重各方人士的各種見解,如果真的認為法治世界已經全然不適用於在此意義上形成的社會環境,那麼各方將應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和邏輯理論來構建新的世界。然而,這種新的世界是需要多方討論和驗證的,我們希望相關人士能拿出實質的解決方案,我方及各國政府願意真誠接納和麵對。各國政府也同意提供談話機製解決事態,有意向的可以前往當地政府部門進行谘詢,在法律的義務下,我們當然會保護任何人的人生安全和言論自由。”

當然沒有誰前往政府谘詢相關的事項。他們的骨幹早就沒了信心,之所以禍世的目的是為了讓第二維度出麵交涉和談判——首先(參與的政要人士為其犯罪行為付出代價之後)這些所謂的骨幹並不具備實質的政權經驗,也不了解實質的政治環境;他們需要的是向第二維度學習,但具體學習什麼,若是長篇大論起來,他們也無法麵麵俱到——正是無法麵麵俱到的他們,才習慣了每一麵都扣上帽子去批評。並期待主人降臨後的解救。

最後的瘋狂在這種尷尬的境地下,可笑地結束了。

第七維度軍隊在營區休整,沒有收到雙方首領任何攻擊的命令。蘭奇諾橫渡白令海峽來到美洲大陸,與冥即其坐在一個傳送場的大廳裏惆悵自忖。這兩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了和祖國陸地的聯係,他們甚至不知道現在的第二維度是否對聯合國侵入軍作出了有效反擊。

“這真是奇了怪了,”蘭奇諾說道,“我們一開始來的時候,誰能想到這樣的後果。”

“七百萬人的軍隊,他們真是狠得下心呐。”冥即其說道。

“也許按照預想的戰爭結束就不止這七百萬了,”蘭奇諾長歎了一口氣,“我們現在依然可以繼續發動攻擊,怎麼樣,疏解一下內心的不滿吧。”

“我們都知道發動這場戰爭的意義是什麼,”冥即其說道,“陀霖不斷施壓中心政府對南極洲設備的關切,傳送場關閉和地球維度的警察部隊獨立——這不過是一場尊嚴的威懾。所謂尊嚴,地球維度有個名詞叫作臉麵,聽過嗎?”

“這無所謂,反正現在失去了和指揮中心的聯係,不用再兵分兩路了,直接進攻歐亞大陸吧。當初就是料想到歐亞大陸會有重軍,才打算一鼓作氣把美洲拿下,但現在沒這樣做的必要了——看看我們身後,半個美洲大陸都在我們腳底下,雖然傳送場再也不會有支援來了,但憑現在的軍力,兩軍會合,滅了這地球維度,我們自己掌權,總有辦法回到50002。”

“你留在這暫時按兵不動,我們不主動出擊,聯合國方麵也不敢有什麼作為,”冥即其站了起來,“我要去南極洲大陸,既然那個設備真的關閉了通道,那麼就肯定能再次打開。在我回來之前,切記按兵不動。”

他差使一艘繳獲而來的艦船向著南極洲大陸駛去。途徑的海域未曾遇到任何攔截,連通訊幹擾和警告都沒有出現。沉寂的大海猶如沉寂的世界,好像下一次將會招徠更大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