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縣城沒作逗留,直接開出了市區,在郊區的路邊餐館,四人吃了飯,溫哥點的菜,一個紅燒鯉魚,一個海鮮雜燴,一個酸辣白菜,一個紅燒茄子,都是溫馨喜歡吃的,可溫馨至始至終都沒有動筷,一聲不吭的坐在椅子上,眼裏噙著淚水,臉上布滿悵惘,甚至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而我也是一直躲閃著她的目光,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那麼無辜,那麼害怕,更不敢與她對視,雖然我知道這個善意的玩笑開的有點過頭了,但也不該胸有成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她,讓她一次又一次的跌進懸崖,直到粉身碎骨,麻木不仁。
飯後,在飯館休息了一段時間,午後一點左右就驅車上了高速公路,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路上又濕又滑,車子開得很慢,溫哥和陳哥也是輪流替換,一個開車一個睡覺,溫馨還是心事重重的倚在座上,表情淡淡,悵惘未減。走了幾個小時,天快黑的時候在服務區停車吃了飯,買了些麵包和水,休息片刻繼續上路。車子馳騁在昏暗不清的高速路上,鄉村城鎮依次滑過,偶爾對麵的燈光照亮了這個深沉的夜晚,天快亮的時候,車子才不緊不慢的駛進山東的地界,此時我才由衷的舒了口氣,猶如劫後重生一樣,而溫馨照舊哭喪著臉,沒有表情,沒有聲音,一路上,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沒有投來一個善意的眼神,中午的時候車子下了高速,停在了路邊,我和溫哥致意道別,溫哥隻是略表感謝,並不多話,溫馨依舊無動於衷的坐在車裏,心不在焉的聽著我和溫哥的談話。
溫哥朝車裏看了眼溫馨,轉臉對我說:“待會你打個車回家,我們就不送你了,這次你跟著我們千裏迢迢的跑去大連,幫了不少忙,以後有機會我再感謝你,現在溫馨情緒還不穩定,一時之間還接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回家之後我還要好好開導她,盡早讓她走出心裏的陰影,至於你們,以後就不要再聯係了,好吧?”
我不情願的點頭說好,沒再說話。
停了一下,溫哥繼續說道:“你和溫馨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雖然溫馨沒有正麵和我說起過你,但我也並不是一無所知,不隻是我,還有我的父母、溫馨的姐姐,他們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我這麼說並不是說你不好,隻是你們不太合適,你能理解我嗎?”
許久,溫哥見我沒有接話,才又說道:“希望你能理解做兄長做父母的一片苦心,沒什麼事的話,以後你們就不要聯係了,好吧?”
此時,我愣了半天才說了句好。
之後,溫哥又說了些祝福和客套的話就驅車繼續上路,看著那輛灰色的轎車消失在藍色天際之間,我才如夢方醒的意識到這條路終於走到了頭,我、溫馨終於從狼窩裏掙脫出來,終於又回到平淡正常的生活中,隻是,在這個噩夢裏我失去了太多,我的愛人、兄弟以及最真摯的感情,如果愛情也有輸贏的話,毫無疑問我是敗者,而且輸的體無完膚,即便如此,回家路上心裏還是舒暢了很多,我給母親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已在路上,讓她放心,上車之前,我在路邊小攤給弟弟買了把玩具手槍,因為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他們才是我最親最愛的人。
回家的路上,我把溫馨的電話、QQ一應的聯係方式和照片全部刪掉了,雖然那些號碼我早已背的滾瓜爛熟,雖然那些照片早就刻在我的腦子裏。我想,不出意外的話,我和她不會再有交集了,反正我和她都不會再給彼此打電話發信息,我們也隻能這樣了,剩下的隻是漸行漸遠的交叉線,我們,隻能這樣了。
這一天晚上,我睡的很早很早,我夢到了溫馨,她說她要結婚了,對象是高中的一個同學,我伸手去抓,沒有抓到就醒了,我想起了我們一起走過的路,一起說過的話,一起唱過的歌,那些美麗的過往隻能活在我的記憶裏了,在現實中,一切都變了樣,我知道,這將是我最後一個擁有溫馨的夢,夢醒之後就要開始新的生活。
多少人,多少事,被埋葬在無情的歲月中,對的,錯的,美的,醜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曾經鮮活的麵孔,時時刻刻都圍繞在我的身旁,走到哪裏我都不會感到寂寞。
很多時候,多想某天醒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小學教室的課桌椅上,老師擲來的粉筆頭正好打在頭上,那樣很多事情還可以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