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虹是美人街上一家女裝店老板的女兒。
阿虹家裏有三女一男,再加父母二人,全靠這一家女裝小店活計。
作為大女兒的阿虹,極為懂事,在讀書的時候,便開始在店裏幫襯,假期就外出做些零工補貼家用;書讀完了,因為良好的形象,應聘到一家珠寶店當銷售員。
她是一個乖乖女。
每當夜色降下的時候,她都早早的回家,幫家裏看店。
以往這個時候,都是阿虹最放鬆的時候——不用再與那些喜歡或不喜歡的人強裝笑顏的交談,不用再為推銷一樣首飾而費盡心力,不用再與同事爭搶售賣——她隻需靜靜的坐在那裏,安靜的看著人來人往,看著周圍各式各樣的人物在夜色與霓虹的襯托下,慵懶而閑適。
這份慵懶與閑適,與那些坐在高樓上,在落地窗前,品著咖啡,默看著香江夜色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
但這三天來,這份閑適,卻被徹底的打攪了。
她家的店鋪在美人街的街頭,在距離她家店鋪不到百米的廣播大道上,一家夜攤在三天前開業了。
本來隔了近百米的距離,還有一個街角的樹木遮擋,也各安其事。即便那邊的生意再好,再人聲鼎沸,在這蒼茫的夜色裏,也無礙她許多。
可就當她坐在櫃台上的時候,遠遠的,飄來一股股奇香,不斷的撩撥著她鼻子裏最脆弱敏感的地方、撩撥著她的胃、她的心肝兒,讓本來優雅而閑適的夜,頓時騷動起來,就如同一個服了媚-藥的貴婦,明知不好,卻欲罷而不能。
她就在這樣的折磨裏整整消瘦了三個夜晚。
她唯一的應對策略,就是在每次早晚飯時“發憤圖強”——阿虹摸摸自己圓潤了許多的臉蛋,無視了街邊男客投來的賊光,心中恨恨。
周圍的幾家服裝店老板都當了對方的食客,唯獨她還在堅持。
之所以堅持,還是因為兜裏空空。雖然她入職已有幾月,但家裏有弟妹需要供養,有父母需要補貼,可沒有那麼多銀錢來讓她享受。
張小魚的手掂著鍋,腦袋除了關注菜色變化之外,還有不斷應付客人各類雜七雜八的要求。
因為剛開業不過幾日,他也未料到生意之火爆,所以並未請來幫工,所有的一切,包括桌麵的收拾、碗筷的清潔、收錢、端菜、烹飪,所有的一切都要他一個人負責,即便他有非凡之軀,有蓋世神功在神,也被折騰得夠嗆。
也虧得他有一份超能的精力與體力,才能支持下來。
而看著那一個個食客帶著笑容誇讚、滿足而去的模樣,便成了他心底最大的快樂。
這種快樂,與讀書時的所得、修煉時的感悟、與動物親近時的純粹,又是一番別出的喜悅,讓他充實而滿足。
他炒完最後一盤菜,所有的食材已經耗盡,其他還未點餐的貴客隻能抱怨著失望而歸,一邊叫攤主以後多備點材料,一邊想著下次有時間趕早過來。
張小魚現在做菜,往往雙手齊動,兩隻手一起烹煮燒炒,分心二用,直到做足了十多人的飯菜,這才放下鐵鍋,將錢收來。
這是最後一批人了。
張小魚去收錢的時候,因為準備不足,發現手上已經再一次沒有零錢找了。
確實是再一次,他前麵已經去周圍店麵換了三次零錢,每次都要搭上一盤菜肴,在對方難以拒絕笑容裏,將零錢換回。
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將為自己準備的夜宵分出來一部分,銀光閃爍間,肥大的整隻豬耳朵被切成了極細的條狀,大油轟濺、火花肆意,極細的耳條閃爍著透明的紅潤飛入鍋中;大火一起,一條火龍直升而上,好不壯觀!
即便是看多了的顧客,也不由為張小魚這一份刀工和把控火候的功夫驚歎。未必知曉功夫多深,多是看個熱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