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宣讀完,整個大廳一片靜謐,眾人耳裏隻聽見上座上,男人手捏輪椅,生生把扶手掰碎,木頭碎裂掉到地上的摔響。
“荒唐!!”上官水月忍不住,一巴掌賞在王大海臉上,隨即擺駕回宮。
堂堂皇帝,竟然要跟皇兄搶女人!!
真是荒唐至極!
“王爺,接旨吧。”王大海被煽了一巴掌,也不動搖,拿著聖旨呈到夏侯君辰麵前。
這決定他早就勸皇上三思,這下後宮又要熱鬧了!
夏侯君辰猛然抬頭,兩眼通紅盯著麵前的聖旨,明黃刺眼,憋了許久才咬牙,“臣接旨!”甩過聖旨擲到地上,座下的輪椅飛速離開大廳,高高的門檻都被踏破。
“王爺,您怎麼……”玄流追上前,看著後花園裏的樹木都被打斷,他立即阻攔。
昨晚一戰,他已經受了內傷,現在根本不能這麼動氣!
又一掌出去,震地地麵都在顫,喉嚨一片血腥逆來,口腔根本不夠容納,吐了半口出來。
“王爺!”玄流驚呼,這口血證明受的內傷很重,那剛才這麼這樣使用內力,這等於慢性自殺啊!!
三日後。
柳璿璣伸長了腿看包紮過的地方,荊棘紮的很深,彎腿走路時,還是會扯到傷口,疼的厲害。
“姑娘,你的腿還沒好,確定今天要回去嗎?!”青竹把煮好的草藥遞到璿璣手裏。
“已經三天了,其實也沒什麼大礙了。”她接過藥碗,乖乖地把裏麵的藥全喝完。
她也不是學醫的,根本不懂從傷口看傷勢,現在也隻知道傷口還很疼。可已經在峰下待了三天,青竹前天也帶回上官嫣被抓進宗人府的消息。現在王府一定很亂,她必須回去幫他!
幫他——
璿璣端著藥碗發呆,這幾天她在這裏,想的最多的就是夏侯君辰。想他知道自己失蹤了會不會瘋了似的尋找?想他現在是不是在煩惱後院的事?想太後會不會因為上官嫣的事,故意為難他?
“公子!”
青竹的喊聲把璿璣扯回現實,她抬頭看已經走到自己麵前的男人。月白長袍及腳,青絲散肩,白紗遮麵。
璿璣對他微笑,轉眸盯住他手裏的簫,“不知璿璣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在離開前聽聽公子的簫聲?”話說的非常矯情,可好歹麵前這個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起碼的禮貌她還是要注意的。
“柳姑娘,荊棘之毒沒有徹底清除,你這樣出去很危險。”夜卿塵折了簫放在腿上,也學她坐到木屋旁的石凳上。
此時,吹來一陣春風,許多白色的梨花從樹上飄落下來,他長袍上也沾了不少。
他輕撚地抖了抖袍子,把上麵的梨花全部撣落到地上。
“家裏有很重要的事等著我回去,不能再久留了。”她現在隻想到夏侯君辰,隻想到慕王府,仿佛早就把離開王府拋到腦後了。
等幫他徹底處理完後院的事,她就走。一定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心意下去,那個男人給不了她要的愛情。
夜卿塵見她執意,也不多說,把手裏的簫交給青竹,又對她交代道,“準備四日的草藥給柳姑娘帶走。”
“你還沒吹簫給我聽,我哪裏舍得走?!”柳璿璣看著走遠的青竹,調侃身邊的男人。
這三日相處,每日這個時候他們都會坐下來聊天,談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她不能明白他一個大好青年為什麼要在峰底隱居,不問世事。
他救了她的命,每日都定時給自己換藥,說話溫柔,做事輕柔。盡管沒有看過他的臉,但這樣一個人,肯定不是壞人,至少對她沒有任何的企圖。
夜卿塵被她調侃,忍不住輕笑,微風吹來,撩起他麵紗的一角,隨即又被他抬手押下。
“我每天隻吹一首曲子。”
這是他的規矩,每日天不亮,他就站在河邊,直到太陽從峰頂的角上露出來,他才會收了簫,停下來。
三天來,天天如此,不然一向愛睡覺的璿璣也不可能那麼準時起床了。
“公子,東西準備好了。”青竹手裏提了藥,剛才拿在手裏的簫還端在手心。
璿璣抬頭望天空,晴空萬裏。
“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她起身,接過青竹手裏的藥,轉頭對夜卿塵說話。
而他也早早站了起來,望著她,點頭。
“有時間好好給自己治治咳嗽,身體不好也不要那麼早起來吹簫。”璿璣往前走幾步後,又覺得不妥當,回頭來繼續說。
這幾日,天天夜裏能聽見他咳嗽。夜越深,咳得越厲害。
夜卿塵依舊隻點頭,可麵紗下的臉卻溫柔異常。
“那我走了。”交代完,璿璣再看一眼青竹,就轉頭完外走。她早就問清楚,隻要一直沿著河走,就能出去。
看著前麵的人一點點離開自己的視線,夜卿塵突然扯高了嗓音說話,“等一下。”說話間,他已經掠了青竹手裏的簫,站定在璿璣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