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旺山的臉黑了下來,他的濃黑劍眉深深鎖起,半晌才搖了搖頭:“這很難。丁珊珊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了賀淳陽!這個人很有背景,東西在他們手裏,怕是拿不回來了,就是報警也無濟於事,就算警察抓住了他,可畢竟那些錄像沒法製止不流傳出去。”
林可嵐聽到了心碎一地的聲音,最後連指尖都泛著無法言說的冰涼。仿佛全身力氣被抽幹了一般,整個身子搖搖欲墜。耳朵裏似乎能聽到心髒裂開的聲音。仰起頭,眼裏已是一層水霧。她想救丁珊珊的執念在這一秒分崩離析,碾成一片片支離破碎。
原來丁珊珊到底逃脫不了成為賀淳陽的玩物和賺錢工具的悲劇命運!那麼救了她的性命倒等於害了她。與其如此,真不如去死。難道上天真的沒給這個可憐的女子以活路嗎?
在這世間盡是悲苦,還不如不要出生。那個血脈相連的親生父母,你們既然不想養,為何要生我們啊?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到這世間是怎樣在生存?
林可嵐悲憤的淚噴湧而出。
徐旺山很同情他,他去握她的手,以一個父親的慈愛,想給她溫暖和慰藉,她的手卻冷得徹骨。
林可嵐的嘴唇顫抖著,恨不能把賀淳陽千刀萬剮。她抓起紙巾抹掉撲簌簌掉落的淚,正看到網頁上彈出一個窗口,打出了一個大標題:“企業界富豪賀淳陽和他的手下在市郊一廢棄的廠房內離奇死亡!”
林可嵐往電腦上一指,激動得聲音都變了:“幹爹,你快看!”
他們一齊點開那條新聞仔細閱讀,這幾人死前都受過各種毒刑,現場也有打鬥痕跡,不知他們因何而死,致他們於死地的人是誰。警察已經介入調查。
嘩!好像太陽一下照射到了頭頂上,立刻光芒萬丈,一切烏雲都被掃除幹淨。林可嵐掛著淚的笑那麼明豔,開心地搖著徐旺山的肩膀說:“幹爹,真是老天長眼啊,是什麼英雄好漢把這個惡人給收了去?太好了,這是我這輩子看到過的最好消息!”
看到她笑得那麼開心,徐旺山也被感染,唇角微微上翹,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看你笑得跟個小孩子似的。”
林可嵐更加開心地笑。
徐旺山忽然斂了笑意,沉聲說:“別高興得太早,賀淳陽雖然死了,但是那些錄像落在了誰的手裏?這就更難保證是不是會流傳出去。”
如一盆冰冷的水從天而降,林可嵐從頭涼到腳,臉上的明媚一掃而空,秀眉又折了起來,她輕聲說:“是啊,錄像到哪裏去了?”
房間裏陷入沉默,隻聽到牆上的鬧鍾在滴滴答答地走。
窗外已經黑盡,他們也想不出辦法。徐旺山出聲打破沉默:“吃飯去吧,生活總得還要過下去。吃一塹長一智,丁珊珊在今後的生活中該學會謹慎了,這一次教訓,隻能當是成長的代價,是學費。”
林可嵐跟著他站了起來,悶悶地說:“如果還能有今後的生活的話,她當然會謹慎。隻是還有這機會嗎?這教訓未免太重,學費未免太高昂了。”
徐旺山還在看新聞,林可嵐拉了把椅子坐在徐旺山旁邊,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徐旺山看了看她,目前隻能開解,於是說:“可嵐,這事你想多了也沒用,不如靜觀其變,說不準那些錄像放在外人不知道的地方,反正這些壞人已經死了,不會有人知道發生的事。”
林可嵐眸中閃現灰暗之色,鼓著腮說:“這也隻是美好的希望罷了,萬一被人發現這些帶子,泄露出去就慘了,丁珊珊還是死路一條。”
徐旺山沉默,他也沒什麼話好說,值得欣慰的是,壞人總算死了,但是幕後究竟是怎麼回事,沒人知道。
無奈地長歎一聲,林可嵐告辭,徐旺山送她下樓。
回家後,林可嵐看到李智輝已經把飯菜做好,送到了她的出租屋來,自己則回去吃飯,留給她們姐妹談心的空間。然後林可嵐把飯菜盛好,親自看著丁珊珊吃。
林可嵐坐到丁珊珊的床邊,她愁眉苦臉的講述了跟章含琳的不愉快,自己沒法阻止馬覺對自己的著迷,不知怎麼辦好。
丁珊珊睜開她那雙漂亮的圓眼睛,苦笑了一下,輕聲說:“看來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人家的男朋友看上你了,真夠麻煩的,你怎麼辦吧。”
林可嵐揉了揉太陽穴,愁色染上了她的清眸,“唉,就沒個清靜的時候。馬覺人是不錯,又肯幫我的忙,可是他陷進了不該陷進的情感,以後我還怎麼麵對他。”
丁珊珊沒有胃口,整個人已經完全崩潰了,萎靡得不得了。林可嵐連哄帶勸,親自喂到嘴邊,這才勉強吃了幾口,一片愁雲慘淡。
林可嵐把飯碗放到桌上,彎腰按住了她的肩膀,詭秘地說:“珊珊,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聽了以後就該有胃口好好吃飯了。”
丁珊珊無精打采地瞄她一眼說:“我的世界已經坍塌了,還能有什麼事情能引起我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