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親自去祭奠蔣飛雪,後宮中皇貴妃、妍貴妃極力要求要去,皇上破例準許。
連皇上都要去,朝中上上下下的大臣自然也不敢怠慢,一個一個穿著白衣輪流去給蔣飛雪吊喪去了。
全京城的老百姓感恩沈君卓沈侯爺以及鄭弘文大宰相解京城之圍的恩德,竟然家家戶戶掛了白綾,人人都穿上白衣為蔣飛雪吊喪。
而全國受過沈君卓恩惠的人也都沉浸在了這樣的悲痛之中。
皇上來看的時候一樣穿了一身白衣,其實皇上為蔣飛雪大辦喪事,一方麵也體現了他對功臣的重視,這同時也是為了收服民心,戰亂後的人心惶惶中,皇上的舉動也起到了安定民心的作用,天下人都認為他們逢到了一個好皇帝。
皇上進了門,就看見一身白衣的沈君卓跪在地上,巨大的奠字就在正中間,上麵的牌位上寫著尤雪晴。
隻寫了這三個字,沒有寫沈氏之妻之類的話,隻是簡單的三個字。
這是沈君卓為尤雪晴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他寫了一封休書,因為尤雪晴畢生的心願就是離開沈家。
這件事情當然隻有沈君卓、蔣飛雪和鄭弘文知道,鄭弘文很感激沈君卓能如此做,在封建社會,這樣的舉動實屬不易。
皇上看到牌位上的三個字時,目光閃閃,他知道蔣飛雪原名叫尤雪晴,但是看到這個陌生的名字,他突然有一種蔣飛雪根本沒有死的感覺,也許是一個局,也許他被他們設計了?
畢竟皇上知道沈君卓他們有多大的能耐,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皇上止不住要這樣的想下去,如果當時確實是小郡主送藥,確實是成王爺與沈君卓他們設計好的,而賢妃隻是碰巧的話,皇上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他不禁看向了沈君卓。
沈君卓的摸樣非常憔悴與疲憊,他猶如幽潭的眼神中充滿了沉重的傷痛,可以說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情緒。
皇上的疑心奇重,他祭拜之後,對沈君卓道:“朕與飛雪生死之交,朕真希望能見她最後一麵。”
沈君卓沒說一句話,隻是緩緩把頭磕在了地上。
皇上不發一言就走向棺木,卻赫然發現裏麵隻有骨灰罐,他登時愣住,隨即勃然大怒,旋過身厲聲道:“你竟然!”
皇上隻感覺怒氣升騰,一陣暈眩,身邊的隨從趕忙扶住了他。
沈君卓卻沒有抬頭,額頭依然貼在地麵上:“雪兒曾經說過,如果死後就如此入葬。”
皇上推開了隨從,冷冷地望著沈君卓,許久後連說三個好字,他不禁沒有退去疑慮,反而加深了懷疑。
正當此時,卻聽到外麵叫著鄭弘文的名字。
鄭弘文一身雪白的衣衫,頭上還綁著白色的布條,他走地很緩慢,蒼白的臉映入了眾人的眼簾,似乎蔣飛雪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他一甩下袍,邁步走了進來,眼睛中閃爍著淚光,他沒有看兩邊的人,包括皇上還有沈君卓。
他的眼睛裏隻有牌位上尤雪晴這三個字,而這三個字把他塵封的記憶帶了回來,這個他唯一愛過的女人,帶著她的倔強帶著她的愛帶著她的無奈帶著她的絕望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時的笑聲依舊回蕩在耳邊,人卻早已逝去。
想起尤雪晴當年嫁於沈君卓後,說的那句詞:
鄭弘文的眼淚滑落了下來,他跪了下來,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快速的在地上寫了起來。
周圍的人被鄭弘文的行為嚇了一跳,甚至有護衛馬上擋在了皇上麵前,怕鄭弘文做出什麼不當的事情來。
鄭弘文書寫的速度很快,一行行的血書就出現在了地麵上。
鄭弘文寫完之後,站起身,長笑一聲,淚水嘩啦啦落下來,尤雪晴的三個字都模糊不清了,他轉過身,大笑著邁步出了門。
他的笑聲聽到眾人的耳中,無不酸澀,誰都知道鄭弘文是極度傷心,諸位大臣唏噓不已。
待鄭弘文走後,幾個人上前,就見地麵上寫著:
曉風岸,柳絮舞,望破南岸意闌珊。前世緣,今生願,持子之手,與之白頭。
都如夢,何曾共,可憐孤似釵頭鳳。世情薄,書生惡,空餘追恨,陰陽相隔。
眾大臣若有所思,這鄭大才子,當朝宰相竟然對那個蔣飛雪也有不一般的情感,當然也有人有小道消息知道些一二,說是這蔣飛雪在未嫁之前與鄭弘文是一對戀人。
被這麼一說,這地上的血書倒也看的通順。
上闋是說兩人相戀時,在春天約會,卻因為有人遲了些,而望破南岸,並且許下了諾言。
下闋則是說兩個人緣分不夠,蔣飛雪嫁給了沈君卓,但不知為何,鄭弘文不怪沈君卓,反而說自己,好像是他對不起蔣飛雪一樣,而現在人已逝,自然無法彌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