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夏風(1 / 3)

晚飯後,大家在蒙古包前新平整的一塊場地上打排球。

“你的,劉愛武!”劉愛武試圖將球接起,可是球從她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看你,老丟球。”有人埋怨著。話音剛落球又飛了過來。

“好!呼記者。”呼和記者將球穩穩接住傳給了江鋒。

鄭書懷一人坐在小桌旁,手裏拿著一支筆,歪著頭在思考著什麼。楊濤滿頭大汗地跑回蒙古包,把脫下的衣服扔在地鋪上,“哎,鄭書懷你怎麼不出去打球?”鄭書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他的思考。楊濤看了一眼小桌上的書,一行字跡躍入眼簾:“什麼是牛頓的牛吃草的問題?”楊濤拿起書念了起來,“‘英國的大物理學家牛頓,有一個數學問題:3頭牛在2星期中吃完2畝地上原有的草和2星期中所生的草;2頭牛在4星期中能吃完2畝地上原有的草和4星期中所生的草。問要多少頭牛才能在6星期中吃完6畝地上原有的草和6星期中所生的草,假定在牛未吃時,所有的草都一樣高,而吃過以後,草的生長率也相等。’天啊!什麼3頭牛2畝地的,牛頓真能出怪題……”

“噓,別說話,我想看看這道題是否有第二種解法。”鄭書懷說道。

“嗬!你真有興趣,看你平時不愛說話,原來全在腦子裏。”楊濤放下書拿起茶缸,“在校時,我最頭疼的就是數學課,還有物理課,真是無理。”說完楊濤揚起脖子咕咕地喝著水,然後一抹嘴巴放下茶缸,“看來咱們青年隊的人才還不少呢。好了,不打擾你了。”楊濤放下茶缸走了出去。

馬力背著一捆柳條興致勃勃地走來。

“咦,馬力你割柳條幹嗎?”大家圍了過來。

“燒火,他今天值日。”

“不對,還有那麼多燒的呢,再說剛割的柳條怎麼能燒火?”

“玩兒,我要玩個痛快!”說著馬力將柳條放到地上,從褲子口袋掏出一把小刀坐了下來。“馬力,你究竟玩什麼把戲,能不能先向我透露一下你的秘密?”劉愛武小聲對他說。

“你一邊玩去吧,等我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真牛氣,跟孔衛東學的,不告訴我們。”

“別理他,咱們玩咱們的,一會兒他就沉不住氣了,打球啊!”江鋒鼓動著。大家重新圍成圈繼續打了起來。

“馬力,球。”不等他反應過來,那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他的頭頂上。“哈哈!”大家開心地笑著。

“你們成心搗亂哪!等我做好了你們都別玩。”馬力揉著腦袋佯裝生氣地說。

丁旭正在臨摹《八駿圖》,這是他的啟蒙老師送給他的,他一直珍藏在身邊,以它作為範畫。過了一會兒丁旭停下筆走到馬力麵前,“馬力,你做什麼?”馬力抬起頭來瞟了他一眼說道:“下一步我要請你幫忙。”

一張草圖上畫著一個蝶形狀物,上麵標著尺寸。按草圖尺寸,柳條截成長短不一。細細的絲線將截好的枝條連在了一起,“好了嗎?”馬力回頭衝著蒙古包問。

“還差一筆。”過了一會兒,丁旭興衝衝地走了出來。“給你,怎麼樣,滿意嗎?”隻見丁旭手中捧著一個大大的紙蝴蝶。

“太好了,不愧是畫家。有一套。”

“我何止一套。”

“哎呀,驕的哪門子傲!快,膠水。”兩人快速地做著最後一道工序。“繩子呢,還有那條彩帶。”

“我去取。”丁旭跑回蒙古包。

馬力將繩子纏繞在一根木棒上,繩頭係在蝶尾的枝條上——一隻蝴蝶風箏誕生了。晚風輕拂著將風箏送上藍天。

“好漂亮啊!”

“推林告伊白呐!(太美了)。”人們走出蒙古包,望著藍天上飛翔的那隻大蝴蝶。

馬力牽著風箏線放肆地跑在綠草地上,他的頭發被風兒輕輕地揚起,他的臉上蕩漾著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那根長繩在他手中不停地變換著,紅色的綢帶劃過半個天空。蝴蝶時而像仙女飄飄下凡,時而直衝藍天如嫦娥奔月。一大幫孩子跟在他的身後。

“賣力阿哈(哥哥)我要。”

“賣力阿哈,給我。”孩子們用含糊不清的話語表達著他們的心願。

“賣力阿哈,”一個約五六歲還流著鼻涕的男孩跟在最後,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但他沒哭,爬起來,又搖搖晃晃地跑了起來。“賣力阿哈……”

“小弟弟,給你。”馬力把著孩子稚嫩的小手舞動著。蝴蝶飄啊飄,它飛舞著,盤旋著,撩動著人們的心扉。

“馬力真行,會做風箏!”

“還有丁旭的一份功勞,是他畫的蝴蝶。”

“做得不錯,畫得也很好!”大家看著藍天上的風箏蝴蝶議論著。聽到讚揚,兩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趙岩望著遠處的風箏,不由得想起半個月前火車站台的情景——

站台上鑼鼓喧天,汽笛長鳴,火車就要開了。一個穿著白背心的青年扛著行李,氣喘籲籲跑進站台。“去騰格爾旗騰格爾公社在第幾車廂?”

“你叫馬力吧?”

“是的。”

“快上車,就少你了。”

“馬力,馬力!”後麵一個中年婦女提著一個袋子邊跑邊喊著,“這孩子到底偷了戶口跑了。馬力!這個帶上……”

“……校長,他才十六歲呀,是個孩子啊。”中年婦女哭著說。

“您放心吧,大家都會幫助他的。他分在紅星大隊,這是他們隊長,叫趙岩。是個優秀的學生幹部,他會盡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