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有兔子。”永儒布翻身下馬。江鋒也下了馬。“你看,這是兔子的腳印。就在這兒下套,順便抓幾隻。”
“您這是打麅摟兔,一個都不少。”
永儒布從馬身上取下皮口袋,拿出一個鐵絲圍成的套掛在一棵小樹上,隨後他又折了幾枝條子插在套子旁邊,以為偽裝。
“這口大了吧?”
“這正好,太小了,兔子不進去,太大了,套口縮不緊它就逃了。”
“噢,是這樣。”看來打獵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江鋒心裏想著。永儒布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到前麵雜木林。”
天空飄起了雪花,平靜的雪野特別安謐,雪將遠山裝點得如畫一般。一叢叢灌木有高有低,縱橫交錯,枝條上的積雪,像雕塑家用刀精雕細刻的藝術品一樣。
“永大哥您每年能打多少隻麅子?”
“那不一定,過去很多,現在少多了。都跑到北邊去了。”
“是不是麅子都認識您了?見您來了就躲了?”
“哈哈……江鋒你真會玩笑。”
“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營子裏就您一個人打狼?”
“原先狼很多,大隊有一個三人打狼小組。後來狼少了,就留我一個。狼禍害牲畜,但草原又不能沒有狼。”
“為什麼?”江鋒不解地問。
沒有狼,其他動物發展起來了。你看那些地鼠,狼吃它。如果沒了狼,鼠就多了,破壞草場,牛、羊就沒有吃的了。
“噢,原來是這樣,您說得太好了。”江鋒點點頭,他第一次知道草原狼的另一麵,知道狼也有益處。他記得曾看過一本書《蛇與鼠之戰》,這本書很有意思。書裏寫道:一個島上,冬天蛇冬眠,鼠吃蛇。當冬天過去時,蛇的數量減少,鼠害泛濫,生態受到破壞,等到驚蟄來臨,蛇複活,反過來,蛇開始吃鼠,鼠又少了,生態恢複過來,就這樣一次次打破平?後,又一次次地建立起新的平?,周而複始。當時自己並不理解這本書的真正含義,今天,有了深刻的理解。大自然真是奇妙極了,孕育出各種各樣的生命,而每一個生命都在它的位置上,組成一個生態係統鏈,維持著它們的平?。蒙古族人民確實了不起,他們自古以來就懂得崇尚自然,維護生態平?。
“哎,你看這是麅子的腳印,剛踩上的,來,先把馬牽到那邊絆住,我們躲起來,一會兒保證有收獲。”
“我們要不要沿著腳印追?”
“不,隻要發現腳印,它就在這一帶遊蕩。”永儒布領著江鋒來到了一個枝條搭起的處所——裏麵剛好可以容納兩人,這是他為了打麅子修建的。枝條上蓋著簾子,簾子上又壓了一些枝條,不經意根本看不出來是人造的。它的好處是可以隱蔽、觀察獵物的動靜,讓獵物放心大膽地活動,獵人選擇時機出手,而且獵人還可以在裏麵休息。
“來吃點東西。”永儒布從馬褡子裏取出牛油餜子,兩人咀嚼著香甜,永儒布邊吃邊注視著外麵的動靜。
“咱們草原還有什麼動物?”
“多了。有鹿、鼬、獺、野馬、野駱駝、沙狐、黃羊……”
“黃羊,上次在您家吃過,味道真鮮美。”
“那是咱們牧民招待客人的好食物,是咱們草原特有的一種羊。可多了,跑得很快,明年秋天我帶你們捕幾隻。”
“謝謝您!永大哥。”
“你說說你們那裏有些什麼動物?”
“我們那裏的農村有狐狸。”
“你見過嗎?”
“我在動物園裏見過。”
“動物園?”
“噢,就是專門養著各種各樣動物的地方,供人看的。在一個大園子裏,有很多鐵籠子,動物被圈在裏麵。”
“城市裏還有這個?”永儒布有些驚奇。
“是的,因為城市見不到動物。”
“那動物一定不少?”
“是的,有老虎、獅子、豹、熊、猴子、長頸鹿、鱷魚等等。還有各種鳥類,我們濱海動物園的那個大鳥籠子,據說是亞洲最大的鳥籠。裏麵有各種各樣的鳥,天鵝、黃鸝、畫眉、斑鳩、孔雀、仙鶴、金絲雀等等,好多好多,有些我叫不上名。還有一種鳥會模仿人說話,叫鸚鵡。”
“噢,說得像嗎?”
“像。漢語‘鸚鵡學舌’的成語指的就是它。用來比喻為了討好、奉承等目的,別人怎麼說,他也跟著怎麼說。”
“有意思。有雕嗎?”
“有。”它單獨在一個籠子裏。
“有馬嗎?”
“有。除了普通的馬外,還有斑馬。”
“什麼是斑馬?”永儒布饒有興趣地問。
“斑馬身上有兩種顏色,白色和黑色。黑白呈條狀間隔著,是從非洲運來的。總之動物園裏搜集了世界上許多的動物,讓人們能夠看見和了解動物。”永儒布生平第一次知道有動物園這樣的地方,此時他正像個孩子似的聽著。“永儒布大哥,等有一天我一定帶您去我們濱海,在那裏您可以看到許多草原沒有的動物,看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