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的將目光從覆蓋在自己身上的圍巾上移開,去看向身邊這個男人;不知是夜色的緣故還是他有意為之的緣故,他的笑,竟然讓她感覺沒有那麼刺眼不爽了。
溫潤如水目光如炬,不急不躁如一塊質地極好的羊脂白玉,在暗夜的燈光下發出徐徐微光,讓人驚歎之餘,又從心底裏喜歡這樣的柔和光芒。
又何況他這樣近距離的情況下看她,手臂還保持著給她蓋上圍巾的姿勢,他與她,不到一隻手掌的距離,這樣近距離的情況下,她不由的一時間怔住了。
這人……這人做事怎麼沒有一點前奏都沒有?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他不怕這樣……會嚇著人嗎?
正想開口問他發了什麼燒,這人就嘴角一動,又有了動作,她隱約似乎還看見,他低垂下來的眼睛裏,似乎還有……羞澀溢出,很小,很淡,似乎很不願與人知的那種,但是偏偏他掩飾的功底還不甚良好。這人……像做什麼?
正納悶間,就見他接下來的動作了,他從疊在一起的圍巾一側,小心的靠近來。
不知是直覺還是眼睛的第一印象,她就是感覺,在做這樣的動作的時候,他是很小心的;生怕下一刻他靠過來,就會被她給推開一樣。
然而他為什麼會有這樣……小鳥依人的行為,卻是她沒有去百思不得其解的,她知道,如果真的去好奇的話,估計這人又要爆發了;按照以往的例子身邊這人會是什麼反應她也不是預料不到,不過,到時現在良好的和諧氣氛,估計就真的不保了,而她心底在他靠過來,頭枕到她的肩膀後,竟然有那樣一個小小的心願——不希望現在的氣氛這麼快就消失。
“就這樣坐著不準動,否則今天我就要你一個人挨凍到天亮。”
頭靠在她肩上的那個人似乎預料到她會有所行動一半,先如此毫無威脅力的威脅了,而給這樣平和夜色影響的她,這次竟然二話不說,乖乖的聽話了,而且,唇角,笑意揚出,雖然,她沒有乖乖答應他什麼;兩人彼此默契的默認了,現在的關係。
曦兒在唇角的上揚弧度無法掩飾的時候,將目光調向了今天夜色很好的夜空上,突然覺得,今天的冬夜,竟然還真的不錯,風清星稀,江水為伴,遠處點點霓虹,人間燈火,一切那麼美好,似乎連冬天的夜也被退去了寒冷,暖融融的,是因為身邊有這麼個人嗎?
自然,她目光向上,以她的視覺角度,也是看不到頭靠在她肩上的那人,唇角比剛才極力想掩飾住的真心笑意,是那樣張揚而甜蜜,似乎在看著別人辛辛苦苦照顧了一季的果樹,成熟了,而他這個什麼勞力都沒付出的人,有一天偷到了美味的果實一般,心情坎忑,而竊喜。
有些人對於想要的東西是不分困難度多大的,想要,無論如何都會爭取;有些人膽小,遇事有想要的東西也會有所顧忌,而思慮再三自然而然的就會去選擇一種比較保險的方法;這樣的活著方式,保險,卻未必會是他們想要的。
但是還有一種人,他們有那個能力去爭取想要的,卻在外力的影響下不能要,放不開,於是就有了這樣的狀況,在一切沒有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之前,會小心翼翼的偷取些這些想要的,無關於以後,隻要在那天來臨之前,保存些可以讓自己幸福的東西而已。
錦禦殤明顯是第三種人,嚴格的來說又偏於第二種人,因為無論如何,他都是在一切未知來臨之前,不敢去把握和爭取的人。
所以,無論他平時再怎麼強大,在一個人的世界裏的時候,他也隻敢守著那份“偷來的幸福”卑微的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