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白韻寒從包裏掏出一柄匕首,這個匕首看起來有些年份了,雖然過去多年,但是刀鋒依舊鋥亮,露出點點寒光,刀鋒末端刻著一個骷髏狀圖騰,舊時的血跡在骷髏圖騰的縫隙中凝結成黝黑的汙垢無法祛除,而這讓這柄匕首更平添了幾分煞氣。
白韻寒右手用力握了握這柄匕首,左手輕輕撫了撫那骷髏標記,腦海中飄過一絲往日的記憶。不過她沒有沉浸在這一絲記憶之中,輕輕甩了甩頭拋開雜念,用力握著匕首小心的割開陸鷹那已經被血染成黑紅色的襯衫。
衣服被割開之後,陸鷹的創口終於完整的暴露在白韻寒眼前,整個創麵因為毒素的浸染已經開始潰爛,從潰爛的血肉處流出黑色粘稠的血液。
就連白韻寒看到這快速潰爛的創口也是不由得一驚。陸鷹剛才在戰鬥時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那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如此冷靜,連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
白韻寒隻是一驚也不敢再繼續多想,她必須盡快清理陸鷹的創麵,而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切下窗口附近被感染的血肉組織。她緊了緊手中的匕首,匕首寒芒一閃,便朝著陸鷹的創口處劃了過去。
一刀接著一刀,一塊又一塊有些泛紫的血肉被切下丟在旁邊從包裏拿出的防水袋中。
一刀刀的切著,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不斷地從白韻寒潔白美麗的臉蛋上滑落。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記憶,一塊塊記憶碎片從腦海深處不斷湧現,組合出一個個畫麵,那些本應該已經被遺忘的畫麵,卻在這一刻都出現了。直到把所有壞死的血肉都切下,白韻寒再也忍不住那刻在靈魂深處的感情,她再也握不住手中那一把匕首,匕首掉落在潔白的床單上,上麵的鮮血在床單上化開成一朵燦爛的血蓮花。她右手捂住嘴小聲的啜泣,那一道身影不停的在她腦海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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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殺女人但是我也不會保護你,你走吧,別讓我動手趕你,我覺得你不會喜歡我動手的樣子......”
“別害怕,放心,有我在,我讓你活下去......”
“腳破了?你就乖乖待在我背上,看在你請我吃了頓不錯的肉,我決定帶上你......”
“千萬別問一個男人行不行的問題,那必須行啊......”
“我走不動了,你還能走,你的腳好了,不要浪費,把能帶走的都帶上,肉在這種天氣下應該能保質近一周時間,帶上你需要的足夠的食物......”
“想要活下去,你就必須要堅強,要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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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句簡單的話仿佛利刃一般,一刀一刀深深的刻在她的心裏。她以為她能夠忘記,可是,她真的做不到,曾經她一直催眠自己,想要埋藏這些記憶,可是在這一刻,這些記憶就仿佛是大河決堤一般勢不可擋。
她仿佛又看到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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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裏,她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他胸口被狼群抓傷的傷口已經潰爛。
當時條件根本不允許治療,被狼群圍攻的時候,她躲在他身後瑟瑟發抖。他右手舉著一把散發著銀光的匕首,他的背影雖然瘦小,卻又是那麼高大,仿佛隻要有他在,就不會有事。
最後他帶著她突圍成功,背著她在雪地裏走了一天一夜終於走出了狼群領地。
也在這時,他終於耗盡體力。他能為她做的最後的事情就是讓她走之前,用他交給她的那一把匕首,切下他的肉。在這寒冷的環境下,食物是最重要的生存資源。
她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終於下定決心,隔斷了他的喉嚨,切下了他兩條手臂,挖出了他的心髒和肝髒,用他的衣服包裹著這些食物,毅然決然的轉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
她不敢回頭,她怕她一回頭便再也沒有求生的勇氣,他能為她這樣做,她又怎麼有理由放棄自己的生命。
那一道背著衣服裹成的布袋,手握寒光匕首行走在雪地裏身影從那時起便從一個弱小的身影成長為一個獨立堅強的背影,她要把他的影子也留在自己身上。
那一刻,她便有了名字,她叫“白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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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韻寒輕輕地趴在陸鷹的背上,眼淚不斷的滑落進陸鷹的創口。她趴在陸鷹背上時,仿佛又找回了當時的在他背上的那個感覺,是那麼的溫暖,是那麼的安全,是那麼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