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恒說完毫不猶豫撥開她,徑直走了。
車子駛出去,接到方律師電話,對方說家裏有客人,老頭子想他回去。
回到家,快接近七點,他下車就看到方律師等在門口張望。見到他好像舒了一口氣,開口就說:“總算回來了,老爺子剛還在和石先生聊你。”
“誰?”席恒稍稍駐足。
“是這樣,老先生有意向在貴州大方縣下屬幾個貧困鄉鎮蓋幾棟教學樓,石先生又是這方麵的聯係人。”
“他們一拍即合?”
方律師緘口,他是深知這位小東家的脾氣。席恒走進去,隨意問:“來了幾個人?”
“兩位,還有一位顧小姐,聽說她父親是農業學院的副院長。”
席恒略略思考,沒有想起這樣一位人物。方律師提醒:“上周他的學生有聯係過你。”
“是他?”席恒不以為然,“行了,我知道了。”
“老先生對石先生的提議很感興趣。”方律師補充。
“成,我知道,我先進去看看。”
席恒不會想到,當初墜崖的女人,這一年來他找遍了半個中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今天居然穩當當坐在自己家中,看來過得挺不錯。
你說這算不算得上一樁妙事?
這也就罷了,還想要從他爺爺這裏撈經費,別的沒有,騙人的本事高了幾個段數。
他走進去,爺爺看到他笑著招手說:“你這小子總算知道回家了,來,我給你介紹兩人認識認識。”
別看老爺子已是七旬老頭,精神好得很,尤其是這一刻滿麵紅光,也不知是聽了什麼話。席恒對捐款沒什麼好感,也談不上惡意。他目光落在顧長安後腦勺上,她起身回頭,看到他那一刹,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複正常。
席恒不動聲色打量她,知道她演戲的功夫了得,隻不想她騙人的功夫也有一套。他走過去,席爺爺指著她介紹:“這位小顧,顧什麼來著?”
席恒微微點頭,等著她編謊。他倒要看看,這個詐死的顧長安要怎麼圓謊。顧長安不急不躁,對席老先生說:“顧長樂。”
“對對對,顧長樂,你看我這記性,人老了,不行了。”老先生樂不可支,又指著石磊介紹:“這位小石,你以後可要多多向他學習。”
席恒對石磊微微頷首,頗為誠懇地說:“石先生顧小姐,幸會,我席恒。”
一番客套,席恒就顧長安對麵的位置落座,氣定神閑的望著她。爺爺聊了什麼,石磊談了什麼,他一點都不關心,隻想看看對麵的人,她能淡定到幾時。
她不愧是顧長安,不管她改名為顧長樂還是樂長顧,本性變不了,哪怕她刻意隱藏。
他席恒又是誰?
長安不會想到會在這裏碰上席恒,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步。腦中忽然閃進這樣一句對話‘聽說他就是席恒,常年居住新西蘭,如假包換的華裔’,她把那句話當真,不曾想過他的老巢在這裏。
倘若早一步知道,她會答應石磊今晚的要求?顯然不會,但如今在想這些為時已晚。席恒就在她對麵,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那笑就好像在告訴她說,顧長安我們又碰麵了。
長安在心裏微微一歎,根本猜不透席恒下一步會做什麼?
無論他要做什麼,她知道自己的道行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她也不認為過了一年,自己變成一位武林高手。
要說論劍,若對手是別人,她或許還有幾分勝算,可惜她麵對的是席恒。她故作鎮定瞟了他一眼,他好像已經記不起她這張臉,可長安沒有忘記他說過的那句話,更不會忘記一年前自己差點成為他的刀下冤魂。
席老先生和石磊都沒有注意到長安的心思,興致勃勃的聊著國計民生,也聊到當下社會問題,石磊巧妙的把問題往教育、貧富差距上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