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村這邊一切靜好,再回過頭來說說這個被俞連祥大將軍怒氣衝衝帶回到京城將軍府上的俞苒月。
從回到府上,踏進閨房的那一刻起,俞大將軍便罰俞苒月閉門罰抄《女訓》數百遍,連吃飯都不讓她到大堂裏去。
這天起,俞苒月的話比以往更加少了許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俞大將軍對她的嚴厲教訓以外,那祁宇昊對她態度的突然轉變,使得她心灰意冷,終日沉默。
每日依舊和樂師學琴,聽先生講書,閑來無事的時候跳上幾段舞來打發時間。
日子久了,對於她的懲罰也足夠了。隻是她已經沒有往日裏的銳氣,變得沉悶了很多。
漸漸地,她的閨房前開始曬起了各種植物,有常見的製香花瓣,也有聞所未聞的各種植物。
爹爹和娘親問起的時候,她就說閑來無事,找點樂子打發時間。見她常常悶悶不樂地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俞連祥竟主動提出讓她出去走走,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便搖頭回絕。
《雞鳴》
“雞既雞矣,朝既贏矣。”
“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
“匪東方則鳴,月出之光。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
“會且歸矣,無庶子子憎。”
俞苒月坐在書桌前,捧著《詩經》吟吟誦讀,腳下滾動著碾碎花瓣的磨子,手腳並用。
“小姐,讓我來弄吧,你就安心念書吧。”丫鬟上前想要從俞苒月的腳下拿過。
“不,這樣很好,既讀了書,又活動了筋骨,豈不是兩全其美嘛。”俞苒月開口應聲,“對了,你去幫我做件事吧。”
“小姐,有事盡管吩咐。”
“你差幾個家丁去砍斷前院的青竹來,我要用。”
“是,我這就過去。”丫鬟說著,退了下去。
她想,若是再添些青竹、刺針、鬆柏之類的綠葉植物混在其中,也許這香氣會帶來更好的效果。
就這樣,俞苒月漸漸對調香製香產生了興趣,沒事就和丫鬟一塊搗鼓搗鼓,沉浸在其中,倒也忘了不少先前的煩心事。
這晚她帶上加了鬆柏葉子和青竹碎末的香袋在身上,從後窗跳出,前去那府上她曾經發掘到的“鬼屋”遊玩。這夜沒有月亮和星星,厚厚的晚雲密布,倒是偷偷過去的好機會。
那個所謂的“鬼屋”是府上的禁地,俞連祥對全家上下老小都發過威嚇,不得靠近那鬼屋半步,否則家法伺候。
其實鬼屋本身到不嚇人,隻是它的前麵是府上的亂墳堆子,陰森可怖,陰氣十足。
俞苒月不是皮癢了,而是那鬼屋周圍確實很美,繁華茂盛,香氣逼人,正是采摘製香花瓣的好地方。
隻是俞苒月走過假山後的時候,竟發現前麵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向她想去的方向走去。
那人影的行動範圍也就僅限於那幾畝地的樣子。那是誰呢?這府上難道又有第二個人發現了這鬼屋後麵的美麗田園,前去拜訪?
俞苒月越想越不除疑,行動輕巧地跟了上去。
她距離前麵那人越來越近,越近她越不敢大聲出氣。從身段和走路的姿勢來看,應該是個女子。
就這樣,俞苒月一直跟著她走到了鬼屋側身,她停下了腳步。隻見那女子在黑漆漆的一片中,敲響了鬼屋的木門。片刻後,門從裏麵被打開了,那女子進入到了裏麵。
這女子到底是何人,為何她能隨意進入這鬼屋?而且這鬼屋裏居然住著人?俞苒月發現這塊寶地已經很久,卻從來不知道這裏還有人居住,不禁嚇了一跳。
俞苒月越想心裏越覺得不舒服,於是上前兩步,悄悄貼在了門外偷聽。
“姐姐,好久不見,你可還好?”
這問候的熟悉嗓音……俞苒月不禁心驚了一下,卻依舊保持著偷聽的姿勢。
“有什麼好不好的,不就這樣過著。也許這樣的生活,會過到我老死為止吧。”鬼屋的主人中年女子歎息的應道。
“唉,大將軍真是。一氣之下將你關在這清貧恐怖的地方,他怎會下得了那狠心呢。”
“嗬,我與他早已是恩斷義絕,又談何狠不狠心。這裏並沒有你說的那般恐怖,我倒是覺得這樣的生活更適合我。”
“一晃又是大半年過去了,記得上次來看你,還是在飄雪的冬天。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過得如何了,我還帶了些銀兩過來。你一個人在這住,也挺不容易的。”
“不用,這些你拿回去吧。我用不到這些,你看我又是種菜又是養家禽的,沒事兒製點香料拿到集市上賣,溫飽問題很容易解決。你給我這些,我也沒處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