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眉，你不走嗎？”齊季不動，依言而道。
“嬤嬤，我累了，送夫人離開吧。”青眉不允她，隻喚著遠方的嬤嬤而輕聲交代著，說罷便踏了腳步從她的身側走過，齊季本能的要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卻隻撚到一絲衣角，便順著手指狹縫而溜走。
她的身影漸漸遠去，嬤嬤也適時的出現在齊季的身側，微俯著身道：“娘娘，老奴送您回去。”
“可是……”齊季站立在那裏不動，瞧著關了房門消失蹤影的青眉，心底劃過一絲不安，她明知道朝堂洶湧而來，為何不與她們一起逃，反倒隻教給他們路線，而獨自留下？青眉想要做什麼？
“娘娘，眉主子有老奴伴著，還請娘娘盡快離開吧。”嬤嬤垂著身也一動不動，隻是揚起了手臂，指起了路線對她做出了轟趕之意。
齊季瞧了半晌，終是無奈而離開，嬤嬤一如以往將她送到了景福宮的門前，這才離開，景福宮的門關著，齊季微推開門，頓時瞧見的一片蔫蔫之色的青長，身後那片盛開花的花圃已經全部落下，在地上鋪滿了一層的花瓣與綠色。
遠遠瞧去，就好似是一個紅綠交加的毯子，整整齊齊，薄厚相間的臨列在地麵之上，青長就垂在一旁，背對宮門之地，手指撥拉著地麵上的花瓣，唇畔似乎是淺淺的嘟囔，而他的身側同是蹲著一個深藍衣襟的覃公公，似乎正在苦口婆心的勸道著。
一個回眸間，瞧見齊季的身影，驀然起身大呼道：“娘娘，您回來了！”
齊季點點頭，關了房門走上前，瞧著深陷自己氣氛中而不理會她的青長略微詫異的詢問道：“皇上怎麼了？”
“回娘娘，你走沒幾刻，這花便如寒冬霜瑟頓時落的幹幹淨淨，本來皇上還在寢殿的廳中吃膳食，可是一個抬眸間瞧見這般景色便說什麼也不管，就蹲在這裏一動不動的哀傷了起來，奴才勸了多半天也不見成效……娘娘，您快勸勸皇上吧。”覃公公麵上俱是急切之色，跺著腳而不知所措，卻又柳暗花明一般的鬆了一口氣。
“知道了，你去把早膳再溫一遍，正好我與皇上一同。”齊季擺擺手，然後如覃公公那般，蹲在了青長的一側，離的漸近才聽見他微微開合的口在說，‘怎麼就落了呢，齊季還未瞧多久呢……早知道我就摘了一束替她放在寢殿之中……可現今好了，都沒了……怎麼謝了呢……’
齊季聞言頗為好笑，可是事情的沉重令她唇畔的笑意略淺，隻伸手摸著他的發輕聲而道：“青長，悠悠河山若是沒了，你可會心痛？”
“齊季，河山沒了，皇宮還在啊。”青長側頭，瞧著齊季，眼睛之中還盛滿剛剛未褪的哀愁之意，此時望向齊季，反倒如水汪汪的小溪，清淺而令人深刻，他的口齒輕緩似乎不明白此間的話有何意義在。
“青長，你隨我離開皇宮吧，可好？”齊季聞言莫名哽咽，如孩童般不諳世事的青長並不明白家河破敗之後，他就是別人鐵板上的魚肉，任人刀割，他的心中河山也許隻是門外的景，沒了便沒了，無所謂之，可是若河山沒了，這皇宮深邸便極可能是他的墳墓，徹底沒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