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奔走(1 / 1)

走前,雲遠歌又給了兩個牢頭四兩銀子,托他們多多關照些雲遠帆。雖然雲遠帆沒有說,但是她知道那是他不想讓她擔心。

若王俊峰真想做些什麼,她不奢求那些牢頭不下手,隻要他們能看在這四兩銀子的份上,不要做得太絕了才好。

緊接著的整個下午,雲遠歌一直在奔波。縣裏的狀師就那麼四五個,她每家都跑了一遍,也不出預料的遭到了口徑一致的拒絕。

最後的一個李姓狀師實在挨不住她軟磨硬泡的懇求,索性同她講了實話。王家的人已經通知過他們了,不準他們接這個案子,而且就算王家不作要求,這樁案子也難以解決,他們這些刀筆狀師是不會去自砸招牌的。

被毫不留情趕出李家大門的雲遠歌,心裏憤怒有之,彷徨亦有之,現在該怎麼辦呢?雲遠歌皺眉苦苦思索著,難道真的隻剩下去尋找那個連樣子都不清楚的乞兒這一條路了嗎?

另一廂,回到家的韋逸並沒有停止努力。他直接去了書房找上了自己的父親。

“爹,事情我也同您說清楚了,我希望您能借雲家一些銀子,好歹把人撈出來再說。”韋逸的口氣過於迫切了些,他自己也有所覺,頓了頓又道,“您也是見過遠帆的,他值得一幫。”

埋首於一摞摞賬本間的韋文清抬頭瞟了韋逸一眼,滿不在乎的道:“不過是個丫頭,嫁誰不是嫁?男子漢大丈夫,若連這種小小的一時之辱也忍不得,仕途上不會有什麼大出息的。”

韋逸氣急,“爹,這不是忍不忍得的問題,這是原則!賣妹求全的事,遠帆不會同意的。而且遠歌那麼好的女孩子,嫁給王俊峰也太……”

看著韋文清手撚胡須,似笑非笑的模樣,韋逸腦中警鈴大作,他恍然明白了過來,目光躲閃著尷尬的收了聲。

韋文清咧了咧嘴:“小子,你到底是擔心你那好兄弟,還是擔心你那好兄弟的妹子?”

韋逸被韋文清騷得幾乎抬不起頭來,他也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燙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說道:“爹,你給還是不給,直接吱個聲吧!”

韋文清豎起了兩根指頭,“隻能給你提前撥出下兩個月的月例來,多了休想。”

韋逸兩個月的月例不過十兩,這節骨眼上,十兩銀子哪夠用。韋文清偏又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韋逸沒得辦法,隻得使上水磨工夫,把個韋文清磨得煩不勝煩,最後直接叫來了兩個小廝“請”走了韋逸,還放出話來,不把他鎖滿三天,絕不讓他出得房門一步!韋逸可算是無功而返,而雲遠歌這邊進行的也相當不順利。

她和老石帶著好幾籃饅頭走遍了縣城大大小小的乞丐聚居點,終於在城西的貧民區裏得到了一點消息。那裏一個七八歲的小乞兒走了,據他自己說是得了大機緣被王家收去當小廝了。如此一來,這條路算是徹底成了死路。

雲遠歌和老石都急得連晚飯也吃不下去,兩個人在清冷的店鋪裏坐困愁城,相對無言。眼瞅著夜色漸濃,老石長歎了口氣,眉眼間關切滿溢,“小姐,不若小的也回家取幾兩銀子來,咱們且先湊湊,今兒個晚上到縣衙裏疏通疏通,如何?”

雖說這年代24、5兩銀子就足夠一個中產之家過上一年,但縣衙裏的那些牛鬼蛇神們哪個缺過銀子了?抄家的知縣,滅門的知府,這話從來不假。她和老石再湊最多也隻能湊得三四十兩銀子,這點銀子,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雲遠歌婉拒了老石的建議。

勸走忐忑不安的老石,此時弦月已墜天邊。雲遠歌關了店門,走進了空蕩蕩的院子,眼神一陣迷蒙。一個時辰前,她伺候母親用藥吃飯時,竟然當著母親的麵走了神,雖然她補救了過來,但她真的無法想象要是被母親知道了這件事,後果會是怎樣。母親她,已經再經不得半點刺激了啊!

張氏當年生她與哥哥時就難產傷了身子,身體一直不好。後來爹在他們七八歲時意外過世,張氏哀毀過度,身體愈發差了,現在完全隻能靠藥和意誌支撐著,如果哥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大概也……

雲遠歌不得不強行掐斷了思緒,她緊了緊衣領,今晚的風……可真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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