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又能如何呢?哥哥的命被沈衍捏在手裏,她一日不能救他,就要受沈衍一日的控製。雲遠歌的臉色愈發陰沉了,連帶著胸中怒火也蹭蹭直漲。
站在她身邊的韓幼安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略帶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肩膀。雲遠歌詫異抬頭,正對上韓幼安澄澈無瀾的眼眸,那裏麵淡淡的溫度讓她心中一暖。
而雲遠歌的話好比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季映賢立刻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軟的跌坐在地上,老淚縱橫。關山河上前踢了踢他的腿,不耐的道:“哭什麼哭,你若是還有點兒良心,就老老實實的把一切都交代出來,不然你全家老小都得陪你蹲大牢!”
關山河的話一針見血,直直紮進了季映賢的心窩子裏。他撲到雲遠歌腳下,痛哭流涕著道:“大人,大人,小民什麼都招了,求大人饒過小民一家老小,所有的罪過小民願一人承擔!”
雲遠歌默不作聲,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低垂的眸光冷凝又犀利。
季映賢見狀忙不迭的把一切都說了出來,那急切的模樣似乎恨不能把自己的心肝肺都掏出去,隻要雲遠歌能信他。
聽完季映賢的供述,雲、韓、關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雖然他們已經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真相還是讓人如此難以消化--在蔡平任廣陵府同知的四年裏,隻季映賢上供的銀錢就有三百七十八萬兩之巨,如果再加上蔡平托季映賢私下裏倒賣的私鹽利潤,那麼蔡平至少收受了五百萬兩的賄賂。
可他一個小小同知,如何能消化得了這麼多的銀兩?隻怕其中九成都流到了那幕後之人的手裏了吧?再想想那些每隔三四個月就給蔡平送錢的官員,他們送的錢加起來也得有一百多萬兩了。這樣的真相,如何能讓人不震驚?
最後為了以防萬一,雲遠歌決定把季映賢帶回驛館就近看守,讓他和關山河同吃同住,省得再被人殺人滅口,接著又派了大批侍衛將蔡平連夜抓捕到獄中,吩咐牢頭嚴加審問,務必撬開他的嘴巴。
翌日,揚州城內收到消息的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人人都在暗中嘀咕不已。沒想到這悶不吭聲的小欽差年紀雖小,手段卻如此淩厲果決,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動手了。而備受關注的雲遠歌在一夜好眠後,神清氣爽的驅車去了大牢
牢裏的獄卒見了她,就像蜜蜂見了蜂蜜,一個勁兒的往上撲。雲遠歌不耐煩聽他們拍馬屁,開口就問昨夜的審訊結果。剛才還舌燦蓮花的四個牢頭立刻啞火,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狀,雲遠歌心下了然也懶得再同他們計較,直接去了關押蔡平的牢房。大概是坐南朝北的緣故,牢房裏的光線格外低迷昏暗,空氣也很陰冷潮濕。蔡平被半死不活的綁在木架子上,身上血染的囚衣破破爛爛,形容邋遢的比街頭的乞丐還要不如。隨侍的牢頭大步上前,霹靂拍啦打了他五六記耳光,昏迷中的蔡平才痛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