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揚州渡口,關山河指揮著980名侍衛有條不紊的上下船隻安頓行李、馬匹和巡狩儀仗,雲遠歌和韓幼安則在應酬前來送行的蘇月笙和鍾離凱兩人。這次事態緊急,雲遠歌懶得看到那些阿諛諂媚的官員嘴臉,幹脆起了個大早準備安靜的走人,所以隻向蘇月笙和鍾離凱打了個招呼。
“蘇兄,這次能這麼快上路全賴你從中安排,真是麻煩你了。”雲遠歌笑眯眯的道。
蘇月笙低垂了傘簷擋住斜刮來的寒風和雨絲,臉上的笑容溫潤如玉,很是謙和的答道:“能為朝廷效力是我等的榮幸,隻是最近淮陰至宿豫這段水路水勢見漲,連日裏風雨交加。前路難行,還望大人珍重!”
蘇月笙話音一落,鍾離凱就接上了口,“救災一事從來苦難多,大人凡事都須得多加思量,莫要落了錯處在身上。家父如此看重於你,一定也是希望大人能走的更遠更好的!”
鍾離凱一臉擔憂,所囑之言頗有長輩之風。雲遠歌心頭一暖,笑嗬嗬的頷首應了。倒是一旁的蘇月笙,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他們幾眼。
一個時辰後,雲遠歌一行人全都登上了船隻。白帆揚起,浩浩蕩蕩的船隊漸漸消失在了漫天風雨裏。
在大運河上行駛了半個月,雲遠歌閑時從水手和各方旅人口中陸陸續續聽到了不少關於洪水泛濫的情況。不論這些話是真是假,雲遠歌都心知這次治災之行隻怕要比處理江南大案要艱難的多。她不僅要麵對天災後的一片荒蕪,還要安撫躁動的民心,更要命的是她還得提防著新舊兩黨可能發動的暗算。畢竟在江南大案中落馬的,可不光光是舊黨官員,有些新黨官員也是牽涉其中的。
雲遠歌越想越頭疼,此次洪水泛濫,那些人裏被她得罪的最狠的戶部尚書魏少華,隻怕現在做夢都會笑醒了吧?這麼好的天賜良機就這樣落到了他的手裏,他還不可著勁兒的報複她?!
真是好憂桑!
憂桑的雲遠歌坐不住了,走出船艙準備到甲板上放放風,卻見到韓幼安和一個老水手一塊兒聊得正歡。許是注意到了雲遠歌,韓幼安和老人家交談了幾句後便朝著她走了過來。
“忘機,這次你恐怕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韓幼安的臉色很凝重,“那位老丈幹了四十多年的水手,他說今年的這場洪水千年難遇。如果真是如此,災情的嚴重程度隻怕遠超你我的想象。”
雲遠歌指尖輕顫,若當真如此,她這次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了。
船尾處,正在練拳的關山河注意到了一艘破浪而來的船,船上插著明黃的旗幟。關山河定睛一看,那艘船的甲板上似乎有幾個宮廷侍衛,其中還夾著一個做太監打扮的人物。
關山河連忙去了船頭,一眼便望見了韓幼安和雲遠歌。他上前鄭重道:“宮裏那位派人傳旨來了!”接著便說起了後方追來的那艘船的船上情形。
雲遠歌連忙命令減慢了船速,後方的那艘船很快便趕了上來。兩船之間架起了木板,宣旨的太監帶著幾個侍衛來到了雲遠歌一行人的船上。
事急從權,因此便沒有設置香案。船上呼啦啦跪倒了一地的人,宣旨太監尖著嗓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欽差雲遠帆速速前往豫南府治洪。期間無論大小事件皆可自行定奪,務使海晏河清,民心得安。另遣戶部尚書魏少華同赴災區為卿之臂助,望爾等不負重托,欽此!”
雲遠歌心中苦笑不已,卻隻能恭敬的接過這道聖旨。宣旨太監看著雲遠歌意味深長的道:“大人,皇上近日對您可是讚譽有加,您可不要讓皇上失望呀!”
雲遠歌連連頷首,笑道:“還望公公在皇上麵前多美言幾句,本官感激不盡。”
對於雲遠歌的奉承,宣旨太監心情愉悅的消受了。兩方人馬略略客套了幾句,那太監便帶著一行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關山河對著宣旨太監的背影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裝腔拿調的閹人了,沒事就愛在皇上麵前溜須拍馬、掀風作浪,簡直是再可惡不過的小人!
啐完了太監,關山河轉頭道:“這下你可慘了,派誰不好偏派了魏少華來,你準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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