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點點頭,示意並無問題,然後伸手接過那張銀票,看也不看,便收入到袖子裏,然後走到賬房裏去了。
勾誅忽然心頭莫名覺得失策。這銀票足足一萬兩白銀,並不是小數目。按理說是一手交票,一手拿純陽丹才是穩妥的。但是這掌櫃的拿了銀票徑直就走了,要是回頭不認賬,那豈不是說不清楚了?
他轉念一想,開店和做賊不同。做賊是得手一把就是一把,斷然沒有回頭之路。而開店靠的是回頭客。如果這店家見財就吞,那自然也不可能能開到現在了。
片刻之後,那夥計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個托盤,其上有圓滾滾的琥珀珠十枚。這夥計笑道:“雖然是極品貨,但今日是客官頭單,市價至少是十枚純陽丹一顆,客官可以來個對折,隻需要一共純陽丹五十枚,就可以全拿回去了。”
勾誅不聲不響地將盤上琥珀珠全部收下,然後和夥計說:“你讓你們掌櫃把我一萬兩白銀兌換的純陽丹給我,扣掉這琥珀珠的錢就好。”
這夥計一點也不吃驚,嘿嘿答應一聲,便往裏屋賬房找掌櫃去了。但這一去,就足足一刻鍾沒有回來。
黃璐自然坐不住,跑到櫃台去看這裏售賣的各種各樣的寶材和法寶了。她雖然買不起,但覺得能看看也是好的。
勾誅越等越覺得不對勁。不一會兒,他聽到四周一陣輕微的騷動。不像是有其他客人來,反而像是有一大群賊進屋,一個屏息靜氣,輕手輕腳的樣子。
他頓覺不妙。連忙喊了黃璐過來,徑直走進賬房,將那藍布簾子一掀,說:“掌櫃的,我那銀票你還給我吧。純陽丹我不兌了。”
那兩撇小胡子的掌櫃從桌案上抬起頭來,圓滾滾的臉依然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他似乎有點吃驚地反問道:“什麼銀票?”然後兩手一攤,以示兩手空空。
勾誅一怔,心中一陣絞痛。沒想到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竟然會在這裏著了道兒!平時丟一兩銀子就夠受的了,這次居然一次就丟了一萬兩,他真是情願直接剜自己的肉!
此時應該如何是好?他腦子瞬間轉了一萬圈。
“咦,你這個黑掌櫃!”勾誅尚未想好如何應對,黃璐已然火冒三丈。剛剛勾誅拿出銀票交給這個掌櫃她是親眼所見的。沒想到才一轉眼,這個人竟然翻臉不認了?“你這也太沒有王法了吧,剛當麵給你的銀子你就吞了?”說完她身上真氣催動,馬上就要動起手來。
勾誅卻將她手腕一抓,說:“快跑!”足下禦起輕功,拉著黃璐往店門口奔去。
他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遇到了黑店。這店家既然敢於當麵吞了他的銀子,自然是有所依仗的。他想要在這裏當麵奪回,那簡直不可能。但如果他逃了出去,後麵讓白玄絕,或者幹脆自己帶著鍾鬥再來討錢,事情搞大,成為宗門內爭,雲天堂顧忌自己的顏麵,反而還是有點希望的。
反而他擔心的是,這店裏收了他的銀票之後,會不會就已經設下埋伏準備著殺人滅口?
要知道他和黃璐如果跑了出去,店家還不知道他們會找來什麼人回來找麻煩。還不如這兩人幹脆死在這裏。那這事就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果然,賬房裏發出嘿嘿一聲冷笑:“你們兩個小鬼可真是放肆。買了東西,不付錢就想跑?”說完兩個黑衣壯漢不知道從哪裏閃了出來,各持一把單刀,攔在店門之內。這兩人身上也是護體真氣運轉,兩名築基三重的體修!
這些體修不是五行宗門下弟子,而是出自極武宗一係的宗門。極武宗和五行宗不同,修行不問根骨,隻要肯出學費,便可以入門修煉。隻不過幾年之後,若非出類拔萃,學費便會連年飆升。如果交不起學費了,那便出師即可。所以極武宗的弟子四處都是,多不勝數。既有入伍當兵的,也有充當保鏢,還有入山為玄匪的。
他們大多是築基體修,善使刀劍,鋼筋鐵骨遠超凡人。雖然不能使用法寶更無神通,但也是江湖上一股強悍的打手勢力。
勾誅算準了這黑心掌櫃是打算殺人滅口,出手當然不客氣。他身形敏捷,迅疾欺近,左手一掌,輕輕拍在其中一人胸口。右手則是噌一聲拔劍在手,帶著一股陰寒之氣,往另一人削去。
這名大漢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隻覺得這一掌輕如撫摸,心中正要冷笑,忽然感覺這股腐屍一般的氣味從中掌之處傳來。他低頭一看,胸口竟然長出了指尖大小的一朵通體素白的小花。與此同時,他全身氣血中的澎湃生機,竟然如潰堤一般,往這胸口湧去,讓他渾身都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