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三歲彈指未知覺,一水渾界無春秋(2 / 2)

早知如此,他就帶一條船進來,也可以免得如此狼狽。但誰能想到呢?

這裏的水位還在不斷上升,遲早有一天要沒過他們的頭頂。那時他們就隻能整天泡在水裏遊泳了。隻不過按這個速度,可能還要十多年。勾誅估計他們根本不可能活到那個時候。

整個水窟中沒有任何生機,水流清澈無比,沒有任何魚類。除了水之外他們找不到任何食物,全靠他們帶來的辟穀丹在支撐。勾誅都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帶了那麼多辟穀丹,足足支撐了他們三年。但到了現在,也所剩無幾了。估計還能撐一到兩個月。

翠玉宮的修士一般出行在外,所帶的辟穀丹也就能支持一到兩月而已。江湖雖大,客棧和酒樓卻到處都有。用凡人的銀子吃飯,比一百多純陽丹才能換的一枚辟穀丹實在便宜太多。那些純陽丹與其用來辟穀,不如用在煉功提升修為上更有價值。

“兩個月之後怎麼辦?”勾誅心中時不時一陣絕望。花了三年時間沒有找到破陣之法,那麼再花兩個月時間,也是大概率找不到。那樣他們就要餓死在這詭異的大水池子裏了。

他們往一個方向堅持走了一年之後,又放棄了重新走回來。既然突破之地不可能在邊緣,那就隻可能在有那根巨大水柱的中央了。隻是這一回來比去走得更慢,一來一回就差不多三年的時間過去了。

勾誅甚至覺得自己和黃璐都很愚蠢。他們怎麼會想到往一個方向走上一年之久這麼笨的路數?但偏偏這就是他們花了三年時間所做過的事,還是兩人一起商議決定的,誰也賴不了誰。

三年了,木飛和佟瑤想必早就到了兩界碑。但是樹皇之核卻還在他們這裏。這樣一來,連菱的計劃顯然已經徹底失敗了。後來的事情會如何發展,已經不是勾誅這幾個自身難保的弟子能關心的了。甚至連翠玉宮現在如何了,連萍和鬼玄陰有沒有爆發大戰都不知道。

這一點讓勾誅感覺非常奇怪。自從他見到連菱之後,感覺此女表麵沉靜淡泊,其實卻是心思縝密無比,簡直讓他覺得有算無遺策之感。

他這位金丹師父構想的借樹族之手剿滅雲天城古族的計劃,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毀在了他的手裏?

按照她的布置,她的本體是做為修羅蘭沉睡在自己的體內,到了約定的十一月三十日的見麵之期,就會自動蘇醒過來。但現在都整整過去了三年,卻從未見她蘇醒過。而且勾誅不斷嚐試用神識去溝通她,也得不到任何回應了。

勾誅情願相信她是被陣法隔離在外,而並非真的在自己身體中發生了什麼意外而消失了。一名金丹修士,又不是嚐試去突破上境,不太可能遭遇什麼危險不測。

困在這裏的並非隻有他們,還有其他人。勾誅時不時在這裏偶遇一些築基修士。所有人都是當年逐鹿之戰的參與者,五行宗和五行宗下宗的弟子。每個人都一樣,都是三年之前被逐鹿令中激活的傳送陣給傳送進來的。

所有人都認為是逐鹿令的傳送術法出現了什麼差錯,才將他們傳送至此。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這裏和骨鷹峰之間的關係。最初他們都在等待著五行宗上層來解救他們。然而三年過去,這些人也一個一個地對此不再抱希望了了。

逐鹿榜依然存在,幾乎所有人都還在榜上。除了少數弟子在逐鹿之戰的前幾天便已經遭遇意外身亡了,或者是已經放棄傳送出夜盲山之外,其他數百人都還活著,估計也都被鎖在這無邊無際的水牢中了。

勾誅往往是和他們草草交流一些信息之後,便各走各路。因為雙方都互不信任,又都在絕望之中尋找出路,都很擔心對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好在這片詭異的水世界無比廣大,他們之間相互碰到的機會並不多見。

但三年之後,勾誅等人越來越接近返回到原點的時候,他發覺碰到這些人的機會多了起來。似乎經過了長達數年的跋涉,每個人都意識到,直接往外走是走不出這片困境的,隻好回到最初的地方來再碰碰運氣。

直到這一天,勾誅繼續往回走的路,卻看見前麵已經站了一名一身白衣的儒雅男子,身背寶劍,拱手說道:“貧道離火殿內門弟子趙衝,想以這身離火之術,與道友切磋一二,不知允否?”